三十四、直相思了无益

    了正月，距离与父亲Anthony打赌的一年之期就只剩三个月了。甜品店里的生意依旧是不温不火，多加一个季度，也绝赚不到300万还给她爸爸。

    叶斐知Anthony并不在意这笔钱，他之所以提这个约定，与当年送他们三个小伙伴去拉斯维加斯见世面，思路都是一样的。叶斐不得不承认，爸爸的目的又达到了她不仅明白了自己不是生意的材料，更意识到生意这件事本亦让她兴致缺缺。所以循循善诱也好，老谋算也罢，她的父母从来没有迫她什么。即便是耀扬这件事，他们百般不愿自己留在香港，也还是妥协了。思及此，叶斐多少惭愧。她不是一味任、不懂事的女孩，更不想让父母时时悬心，是以必须好好打算一自己未来的事业了。

    可她到底想什么呢？无论如何，她不想回去。或许听起来奇怪，但对于叶斐来说，国实在是个无趣的地方，代表着某一望得到的生活，24岁的叶斐无法容忍自己去过那样的生活。

    她喜香港，喜这里兼纽约的多元与三藩的传奇，喧嚣红尘沉淀的沧海桑田。她平时与李家农场附近的村民相时，听他们闲谈偶絮说过往变迁、风土人，什么围村、丁权、逃港、回归，又亲经历过年时的民俗活动，这些都让她从最初新鲜猎奇转变为厚的兴趣。

    所以她不如回学校里学社会学，研究研究香港这地方岂不好？想来她大学时选修社会学基础课，读过一本叫作《乡土国》的社会学著作，现在想来也是前缘！如果要学社会学的话，港大和港文都是不错的选择，现在开始准备申请，6月结果，9月学，倒是都来得及。

    只是她还与父亲打着这个赌，惟有还上那300万，她才可以名正言顺地自己的事自己主。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从哪来这300万呢？

    她可以把甜品店卖了啊！叶斐灵光一现，爸爸只是说一年后将钱还给他，可没说一定得是盈利的钱啊！想明白了这间的关窍，叶斐豁然开朗。只是如何将甜品店卖个好价钱呢？找蒋天生帮忙是最稳妥的，但她实在不好意思事事求他。

    思量许久，叶斐还是决定找文蕙商量。

    Faye你要卖店？！文蕙闻言大惊，难你要离开香港？

    唔系啦。叶斐摆摆手，随后将现况与自己的想法说与她听。

    原来系咁样。文蕙夸张地吁了一气，笑，吓我一。

    叶斐看文蕙这个反应心里好笑：竟然这么舍不得自己么？

    此时听文蕙又：你家店面位置唔曳，手肯定冇问题。只不过你一个外国人，又系女仔，自己去搞难免要吃亏喔。

    所以找你商量嘛。

    那你找对人了。我们东英可是很有势力噶！说着，文蕙珠转了转，其实你最该找东哥，有他一句话，你就乜都唔使愁了。不如咁样，搵时间约个饭，我哋边吃边聊，你觉得样？

    那梗系好了！叶斐实是求之不得，她也知在这件事上，文蕙绝没有大东更有把握，我就是怕给东哥添麻烦。

    唔麻烦、唔麻烦！东哥为人你还唔知么？朋友嘅事就同他自己嘅事是一样的。文蕙笑得小狐狸一般，心：何况还是你这个朋友的事。

    只是这么想着，文蕙意识到另一桩事：Faye，你咁样折腾来折腾去也要留在香港。唔会是为了等耀扬回来吧？

    叶斐倒没想到文蕙此一问，半晌未言，看到文蕙放在桌上的一盒巧克力喜烟，示意问她可否要一支。

    讲真，我也不抱期望他会回来了。叶斐轻叹，其实我嘅心一直很复杂。他说走就走了虽然我知他一定有苦衷，但大半年一消息都冇。哪怕发一条MSN也好呀！他消失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文蕙给她上那支烟：听你咁讲，是怪他喽？

    多少有吧！叶斐笑笑，可时不时的，我又好担心他。担心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遇咗乜嘢危险过年嘅时候，我在天后庙许愿树上掷了宝牒，为他求平安，话是挂住了就会实现呢！

    文蕙闻言，知她始终挂念耀扬，不禁慨她义重。只是转念一想，她既未能忘，东哥岂不是没机会了？如是想着，给自己也了支烟，才缓缓开：唉你同我，真系同是天涯沦落人。

    咦？

    文蕙了烟，又：我之前也有个条仔。他待我很好，照顾我。你知我尤其会赌，便是他教我。只是后来他也咗事，必须着草才能活命。我送他到码，求他带我一起走。他自顾不暇，也不想拖累我，只让我留在香港等他。我答应了。然后等啊等，半年、一年、两年他再没有回来。

    文蕙这是骗她。乐之虎王秋生后来不仅回来了，更因世英横刀夺与之大打手，连带着乐与东英两班人兵戎相见，厮杀了大半年才勉偃旗息鼓，这仇怨直到如今也没解开。她此时刻意隐瞒叶斐，实是希望后者可以如自己一般早向前看，不再陷于旧。

    叶斐闻言怅然，握了握文蕙的手，半晌却说不什么安的话。

    算了，唔讲呢d伤心嘢了。文蕙耸耸肩，复而笑，其实我都想八卦，你到底钟意耀扬乜呀？总不会只看他得帅吧？

    的确，奔雷虎的英俊即便是再恨毒了他的人，也无法否认。可她这样的人，难还缺乏英俊的追求者么？

    叶斐浅浅一笑：耀扬他很特别。我唔知样形容他有一类似哲学家嘅气质，你能明白么？

    文蕙撇嘴摇。

    我换说法哈！就是呢，明明看透世、明明再清楚不过呢个世界样运行，却偏不如此。好似在用一玩世不恭嘅态度，抵御世俗生活嘅规训总之一句话，他很特立独行。

    喔，我明白了文蕙作恍然的神，就系他很会装x   嘅意思！

    哈哈，我服咗你！你才系哲学家！叶斐笑到捧腹。

    文蕙也是笑，之后却收敛神，又：Faye呀，有d嘢我当你系妹才讲噶。你听了唔许生气。你知我也系东英嘅人，虽然份低，没资格与耀扬打，但也听过他不少事迹。耀扬虽然系东英里势力最大嘅揸fit人，但他呢个人吧实在唔系乜好人。文蕙边说边注意叶斐的神，见她此时面尴尬、眉微蹙，便知自己这么说，她必然不乐意听，只得叹了气，当然喽，来行古惑，谁也不系善男信女，但卖白粉总归和寻常捞偏不同

    乜嘢？叶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卖乜嘢？

    粉啊。耀扬跑路之前，可算系香港地最大嘅毒枭了。文蕙也惊讶，解你唔知么？

    叶斐当然不知。

    文蕙见她遭雷劈了一般的神，心又惊奇又好笑，复问了几句，见她依旧是不能言的样，便知她需要时间消化，只：反正我冇呃(1)你。唉，你也真系算喽，你唔使再念呢d嘢，反正都过去咗。我哋办正经嘢先。等我问东哥，乜时得空，大家一起聚聚。你看好么？

    叶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