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树 - 39 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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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钟翊结束应酬,让司机开回金亚湾。司机为难地看向方洲,方洲摇摇,示意他照就行。

    方洲只知钟翊和舒辞分开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三月十三日晚上他去酒吧接钟翊,送他回家,钟翊让他先在楼等着。二十分钟后钟翊来了,双手沾着血,表可怕得像经历了一场大灾难。之后钟翊一直住在酒店,只字不提舒辞。他变回方洲刚认识他时的样,埋工作,沉默寡言,像没有的冰冷的机,用酒和烟作燃料,零件偷偷生锈。

    今晚钟翊可能喝多了,在说醉话。方洲扭瞥了一,看见他沉默地望着窗外,神落寞,看上去脆弱得碰一就会垮掉碎掉。

    钟翊独自上楼后,司机和方洲车透气。“我前天好像在医院看见过小舒。”司机烟,低声对方洲说。

    “医院?”方洲很是惊讶,“他去医院什么?”

    “不清楚,他罩,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认错了。我急着带我女儿去挂,就没多想,本来以为钟总知。”司机叹了气,“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要给他过生日,怎么突然就……”

    方洲跟他要了烟咬在嘴里,倚着路灯抬望天。昨天晚上他收到了舒辞的邮件。舒辞在正文里说,他整理了新的手册,可以给新的家政用。附件里的文档,格式排版同方洲最初让舒辞熟读的那本注意事项一模一样,容增添了很多细节,修正或更新了钟翊的喜恶,还注明了公寓里各样品的存放位置,并附有手绘的简图。

    “请不要告诉钟先生,谢谢。打扰您了。”舒辞在结尾恳求。

    微信被删除好友,电话拨了三遍还是无人接听,第四遍直接关机。涉上司的私事不太明智,方洲只好用邮件回复舒辞,有什么困难尽来找他,之后便没有再尝试联系,也没有向钟翊透这封邮件。

    “我觉得小舒这孩好的。”司机,“他来了以后,我看钟总每天心都很好。以前总是板着脸,没年轻人的朝气。也不知钟总怎么想的,能遇上这么合适的人,又不是容易的事。可惜了……”

    方洲无奈地叹气,摆手示意司机不要再聊这个话题。

    楼声控灯灭了很久。钟翊定在黑暗里,迟迟无法鼓起勇气开门。

    他知没有人在等他回家。他没有家了。昨天早上他接到小区门卫的电话,说和他住在一起的那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问他要不要拦住。刚从噩梦醒来的钟翊说,不用,让他走。

    这些天钟翊过得很痛苦。他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缓冲,在舒辞生日的最后一秒,才想明白自己究竟对舒辞了什么、说了什么。他无法睡,闭上就会看见舒辞倒在地上痛哭涕,被他打得满脸是血。他想要停,想要抱住舒辞,一秒楚彦廷现,带舒辞去乐谷、海洋馆,拍很多照片,说很多话。钟翊被关在笼里,看舒辞对楚彦廷笑,对他撒,和他。每当噩梦惊醒的时候,钟翊都像差死过一回,大汗淋漓,动弹不得。

    今晚在饭店有家小孩过生日,宴会厅装扮得很漂亮,场面很闹。钟翊路过,看见他们正在切糕。他本来也给舒辞订了很好看的糕,准备在晚餐期间让服务员送上来,还想过要不要把戒指藏在糕里,但怕舒辞太笨了不小心吞去,于是没有实施。之后他们会去看烟秀,到那会儿钟翊再偷偷给舒辞上戒指。

    钟翊不知自己还回来什么。醉意突然涌上来,指使他说了莫名其妙的话,改又显得他矫,只能将错就错。

    百般挣扎后他终于打开门,楼变亮,但屋里是暗的、死寂的,散发着冷清的气味。没有人给他留玄关的小灯,没有伴随门锁转动冲过来的脚步声,也没有猫。钟翊摸索着开灯,一整排开关,角角落落都瞬间照亮。睁开酸涩的草草望过去,表面上好像没什么变化。

    弯腰换鞋,凉拖和棉拖各少了一双,直起,玄关柜上放着门禁卡和备用钥匙。厨房的小黄围裙不见了,碗柜里的餐变回普通款式,不再是卡通图案那。冰箱里的材用便利贴标注了坏掉的日期,但没有舒辞那天想等钟翊回来一起吃的糕。

    猫窝和猫爬架仍在客厅的角落,芋的玩只少了几件,其余在收纳箱里,和几乎没有用过的衣服饰品一起。茶几的一角有很明显的裂痕,地毯有一小块褪了,边缘残留血迹。巾架空一半,牙杯上的半颗心凑不完整,小板凳没有了,舒辞用的沐浴也没有了。

    那一大堆绒玩挤在书房的收纳篮里,哈士奇和鲨鱼抱枕并排摆在备用床上。钟翊的书桌一尘不染,给舒辞添置的那张空无一。卧室的门分有密集的抓痕,床单换成沉闷的灰白格,枕一个,孤零零摆在央。舒辞只带走了他穿过的衣服,衣帽间还剩很多来不及试穿的。芋有段时间很钻衣柜,舒辞用他的旧衣服了垫给她腾一个小窝,那块地方现在空了来。

    舒辞太听话了。钟翊说不想再看见他,他就真的立刻走了。如果不是大件品不方便带走,这间公寓可能会变回原来的样,一舒辞生活过的痕迹也不会留

    钟翊靠着门框,垂看自己的手。那些细小伤很快就结痂,留不明显的伤痕,再几天就能痊愈。芋挠过的地方,伤疤已经淡得看不来,过不了多久也会彻底消失。这双手本该用来抚摸和拥抱舒辞,最后却失控变成耳光和拳,沾上了舒辞的泪和血。

    还有力气收拾房间,应该没有大碍吧。

    钟翊打开手机,微信聊天界面里舒辞还是置,几条语音没得到回复,停留在三月十三日的傍晚。再搜索舒辞的微博,简介变成“暂时不接单啦”,最新一条是二月底的约稿合集。钟翊十二号的时候还看到他发了一条奖博,“后天要去乐谷过生日啦,两个无偿的像,十五号开”,看起来是作废了。往翻,以前的微博都还在,包括他偷偷画的Q版钟翊。

    但那张五万元的“全家福”不见了。不知舒辞是拿走了,还是当垃圾扔了。

    床柜空空,钟翊在床沿坐,发现屉没有关好,像另一个装满未知灾难的潘多拉盒。他发了会儿呆,认为不会再发生比舒辞的欺瞒和离开更能伤到他的事,便缓缓拉开屉。

    厚厚一沓年票整齐地摆在里边,最上面两张乐谷的票有些皱了,似乎曾被时间攥在手里。这些票留着没用,反正舒辞都和楚彦廷去过,钟翊也没有兴趣。他准备撕掉,发现底还有一个信封,写着“对不起”,字迹歪歪扭扭,很丑。

    三张储蓄卡掉来,钟翊举着信封抖了很久,没能倒其他东西。

    比离开更痛苦的,是舒辞可能早就准备离开。没有理智的气话上相信,对平日的温却始终心存顾虑。把钟翊的喜当玩笑,不肯说半句真话,一开始就想好了退路,随时都能,撇得净净。

    钟翊总是笑舒辞笨,到来最蠢最天真的是他自己。他忍不住发笑,捂住脸,浑颤抖,泪慢慢浸掌心的纹路。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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