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树 - 38 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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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封邮件的压缩包里,全是以四年前的日期命名的舒辞的照和视频。即使最多只了半张脸,声音、形、嘴角和后背的痣,也足够确定份。

    十八岁的舒辞赤,摆的姿势,丑陋的在他嘴里或者后溅到他的脸颊、,或是和大。他羞涩又卖力地、扭,跟被钟翊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一直在很乖地叫“哥哥”。

    而这位“哥哥”,是楚彦廷。仅靠声音和镜的手就足以辨认,但钟翊不肯相信,多此一举地追踪了邮件来源,定位到手机号和地址。

    他一时不知应该怎样面对这个事实。舒辞不自然的表现开始一幕幕回放,听到要拍照留念痕迹时过于恐惧和后怕,在店门同楚彦廷拉扯时脸苍白,以及很不喜央御城那明明很符合他要求的房

    如果只有这些不堪目的证据,钟翊上就能想舒辞隐瞒真相的理由,并立刻原谅他。

    母亲患病急需用钱,楚彦廷手相助。舒辞那么傻,肯定很容易就被骗到床上,叫楚彦廷包养了一阵,并在他的威利诱懵懂地拍了那些照片和视频,完全没考虑过后果。

    重逢可能纯属意外,谁也想不到舒辞后来会和钟翊在一起。楚彦廷多半听信了谣言,以为钟翊想霸占全财产,要对他和母亲不利,便拿过去的视频私威胁舒辞,想要话,现在又来威胁钟翊。

    如果真的是这样,钟翊可以不在乎舒辞的欺骗。他甚至后悔了,后悔没把舒辞的异样放在心上,没有及时解决这一隐患,让他一个人担惊受怕这么久。舒辞十八岁时走投无路,为了母亲不得不,二十一岁的时候又一次把自己卖了,哭着说自己很净很乖、求钟翊不要丢掉他。最开始的钟翊和那时候的楚彦廷没有区别,把舒辞当明码标价的便宜玩,他没有资格责备任何一方。

    他只需要和楚彦廷冷静、理智地谈一谈,要求他删除所有对舒辞不利的影像,不要再打扰舒辞,然后既往不咎。

    可惜他想错了。全都错了。

    楚彦廷随后发来的第二封邮件,像一场没有预兆的大地震,将一切夷为平地。钟翊这半年来因舒辞而产生的挣扎苦闷、欣憧憬,付的努力,给的承诺,认真构想过的未来,全都成了笑话。

    从醒来到睡,从卧室到厨房、餐厅、浴室,舒辞在央御城八栋1202室生活的滴滴都被详细记录。睡惺忪,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系着粉的围裙,端着饭菜对镜羞涩地笑;踮脚够上排的橱柜、脸颊蹭到彩颜料……“家”以外的画面也一一捕捉,舒辞和楚彦廷在不同场所亲昵依偎,地包括舒辞“从未去过”的乐谷和海洋公园。

    什么包养,什么迫不得已,统统是钟翊的自欺欺人。他们分明是侣,影像里十八岁的舒辞青涩又开朗,笑得轻松自在、幸福洋溢,找不到被迫、被羞辱的痕迹。

    等司机把车开回公司,钟翊便立刻赶去央御城,途几次超速,险些了事故。房是楚岩峰给的,他和楚彦廷一人一,在同一层。钟翊用舒辞的生日顺利打开1202的门,第一看见的便是挂在玄关的合照。他已经见过了,舒辞和楚彦廷在乐谷,背景是和烟

    钟翊不得不承认楚彦廷很有艺术天赋,会抓拍,会画画,能用很多方式留住心动瞬间。

    纪念照随可见,生活用品成双成对。冰箱门上贴的大照已经褪,舒辞手写的彩便利贴蜷曲发黄。卧室的摆设同视频一致,舒辞曾经就在这张床上和楚彦廷、睡觉、讲话、分享秘密。

    书房改成画室,装裱在墙上的彩铅画,是舒辞在投喂一窝浪猫。角落里的画板被布盖住,落了厚厚一层灰,底是未完成的画作。桌上的速写本用了一半,每一页都是舒辞,而另一本里的简笔画,显然不是自楚彦廷之手。凌的、不连贯的线条逐渐畅、练,简单的事慢慢成型,火柴小人升级为卡通大。钟翊在最后几页看到很多个Q版楚彦廷,风格和他用五万元买的那张画一模一样。

    钟翊甚至觉不到生气。这一切太突然、太颠覆,满腔怒火无,闷在心里悄无声息地爆炸,冒烟,刺鼻、呛,遮天蔽日,让人窒息。太可笑了。

    而楚彦廷又非要继续往枪上撞。他似乎早就料到钟翊会找上门来,算好了时间突然现,明明怕得浑发抖、语无次,还装作理直气壮地指责钟翊,要钟翊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我都知了!伊宁都告诉我了!全都是因为你!全是因为你我才会和舒辞分开!都是因为你舒辞才会生我的气,那么多年都不肯理我!给舒辞的钱是你打的,把我绑去机场也是你指使的,你凭什么这么,凭什么!”

    “我跟舒辞那么好,他那么喜我,我明明有很多机会跟他解释清楚的,都怪你!”

    “你怎么可能是真的喜他,还不是会像以前那样玩几个月就玩腻了就用钱甩掉!你不要觉得他看上去好欺负就这么骗他!伊宁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了多少事,放弃了多少机会,你看都不看她一,你连她都不珍惜,怎么可能会对舒辞好!”

    “你要是真的关心舒辞,怎么会连他妈妈都救不了!你知不知他爸爸在他生那天就死了,他跟他妈妈过得有多辛苦你知不知!他又没什么朋友,别人对他稍微好一他就会当真,你这样的人怎么给的了他想要的生活!”

    “还有我妈妈,她错什么了你这么讨厌她!她对你哪里不好了?她是正大光明嫁给我爸的,结果你来了以后整天要看你脸办事,低声气地讨好你,你还不领!你居然还想爸爸改遗嘱,把本来就应该留给我和我妈的东西全都抢走!”

    “就这么一份这么一权力,你为什么也要拿走……你不可能不知的,爸有那么多东西都会让你继承,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抢我们的!”

    “你知不知爸多想让你回家住一阵……生日那天他等了你好久,饭菜都凉了也不让我们吃,说再等等你,去年生日你也来了,也迟到了很久,说你就是嘴。我看你本就没有心!”

    “你私底动的什么手脚爸都知,对叔叔伯伯了什么他全都知,却什么都不说,不去阻止你,还偷偷帮你应付叔叔伯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啊钟翊,凭什么你永远想什么就什么,不用考虑任何人的受,也没人怪你……”

    “爸凭什么还这么护着你,伊宁凭什么还放不你,舒辞凭什么要跟你待在一起!你吗钟翊,你本不值得他们喜本不懂什么才叫喜!”

    楚彦廷攥着钟翊的衣领,咬牙切齿地仰控诉,声泪俱。而他的恐惧、愤怒、悲痛扔了钟翊黑沉沉的底,得不到任何回应。

    “骂完了?”钟翊面上毫无波澜。他轻而易举地推开发懵的楚彦廷,转将速写本一页一页皱、撕碎。舒辞的笑脸变得狰狞扭曲,像是在嘲讽钟翊的愚蠢。

    “不要!”楚彦廷慌张地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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