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 - 第五十四章 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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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相见



    是夜,昭殿。

    寒料峭,廊烛光晦明,琉璃灯随风转旋,吱呀声时断时续,尤为刺耳。

    渔歌揣着手,打量好几人躲懒,年前清扫不肯取灯细细地,拿了缠布条的杆蹭,把钩摇松了。

    桐儿:渔歌你瞧见了?

    渔歌颔首:从前我也是这样的。

    桐儿掌不住笑开,月门走来一鸦青影,织金蟠龙纹浮光,衣袂生风。

    参见陛。二人趋步外,齐声见礼。

    宇文序径直往殿而去。

    彭正兴落了一段路,匆匆赶来,渔歌起:陛不大兴?

    彭正兴不匀气,,又摆摆手。

    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南婉青斜倚鸳枕,薄纱广袖堆叠肘弯,小臂纤细白皙,手书卷翻了大半。

    珠帘哗哗响动,来人步急,顾不得轻拿轻放,恍似疾风骤雨敲打门窗,短促绵密。

    大掌腰侧,男臂弯圈起女腰肢,整个贴了上去。

    今日好好吃饭不曾。青丝垂落,幽香浅淡,宇文序埋首肩,鼻尖抵上白的颈,一凉意,初时节东风未

    南婉青早知是他,侧怀,答:晨起吃了粥,午间吃了饭,晚膳用的是饺

    宇文序缓缓嗯一声,不言语,只愈发揽了手,气息拂上颈侧,透过厚密的乌发,丝丝缕缕。

    指尖拈起书页一角,纸张摇晃,沙沙轻响,南婉青记起一事,开:昨日看午膳单,尚局来了个会烧淮扬菜的厨,刀工极好,拿手菜是文思豆腐。

    文思豆腐,淮扬名菜,豆腐切成发丝一般细,放清汤,碗底便如开了一簇雪白的绒

    宇文序:合了胃

    南婉青哼一声:好看是好看,汤寡淡,豆腥味又重得很,我想了许久,怎料是个看不吃的。

    宇文序:欺君罔上,该罚。

    不过三鸭很好,里鸽即化,我吃了半只,南婉青回你来尝尝。

    话锋陡转,宇文序猜错心意,不免窘迫,无奈应一句好。

    书册翻过三四页,红帐寂寂。

    看的什么书?宇文序心烦闷,没话找话。

    南婉青:《西厢》。

    宇文序:旧年的戏文,如何又找来。

    闱将至,坊间新写的话本尽是才佳人,落魄书生蟾折桂,门贵女非君不嫁,得来天赐婚,皆大喜。人生四乐事成了一半,换汤不换药,我瞧着腻烦。南婉青,与其看东施效颦,不如瞧瞧西施的模样。

    才佳人戏文之祖,《西厢记》。

    宇文序幼时开蒙,师从宿儒,研读四书五经。儒士所见,莫说戏文话本,辞赋亦是小,唐诗宋词皆为禁书,不能上桌。而后行了冠礼,随宇文渊际应酬,听了一些戏,席间行酒令,习得填词作诗之法,话本却是从未翻阅。[1]

    宇文序:西施何模样?

    话音沉沉,淌过脊背肩颈,自后传来。

    你先答我一问,南婉青,古往今来,哪一了最多的状元。

    江城十四州?[2]

    错了。

    南婉青所问,谜底一向刁钻古怪,不能以常理推度,宇文复思量多时:各朝的《登科录》?[3]

    近了,却是不对。南婉青笑,在街巷尾摞成堆的话本,十本摊开来,九本了状元。

    余一位是文武双状元。

    宇文序不由失笑。

    ,不许再笑了。耳畔气息撩动,酥难耐,南婉青揽过发,作势将人推开。

    宇文序扣住手,臂膀牢牢搂着腰,不愿松开:好,不笑了。

    南婉青合拢书页:你可知《西厢》有几本?

    几本?宇文序委实不知。

    南婉青:两本,细究起来有三本。

    人说《西厢》,大多是王实甫所作《西厢记》,全名《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为元一代杂剧。世上还有另一本《西厢记》,名曰《西厢记诸调》,自董解元之手,其人生平不可考,不知宋人金人。

    王实甫所作《西厢记》便称《王西厢》,董解元所作《西厢记》便称《董西厢》。虽说如今《王西厢》声名盛于《董西厢》,倘若翻过这二册书,便知《王西厢》脱自《董西厢》,人节如一辙,一脉相承。

    宇文序:即是如此,为何《王西厢》经久不衰,《董西厢》却没落了?

    桐万里丹山路,凤清于老凤声,自古皆然的理。南婉青,后人师承前人,得了谋篇布局的便利,辞藻稍加,独树一帜岂非易事?[4]

    桐万里丹山路,凤清于老凤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宇文序一时愣怔。

    南婉青不觉有异,接着:认真算来,此二册《西厢》皆本于元稹所作传奇,《莺莺传》。

    元稹,元微之,你大约是不识得的,南婉青兀自了断言,唐人你只识一个孔颖达。

    孔颖达,唐代经学大家,孔第三十一世孙,奉唐太宗令编纂《五经正义》。

    宇文序:贫贱夫妻百事哀,先前有所耳闻。

    贫贱夫妻百事哀,元稹《遣悲怀》,悼念亡妻之作。

    惟将终夜,报答平生未展眉,说得好听。南婉青轻轻一笑,《莺莺传》借名张生,实为元大才自述年少风事,赶考途一段姻缘,始终弃,还泼人女孩儿家脏,说是迷惑心智的妖

    宇文序:他可考上了?

    南婉青:考是考上了,却非状元。元微之到底是文人,写了《莺莺传》也不敢放开笔,补张生一个状元的名号。

    宇文序:张生未状元?

    南婉青连连摇首:名落孙山,《莺莺传》的张生第一年科考,殿试也不得。

    宇文序问:《莺莺传》笔斟酌,怎的如今十本了十一个状元?

    《西厢记》也好,《莺莺传》也罢,宇文序向来不曾留心的闲书,今后未必过目一观,屡屡应声发问,只想听南婉青与他说些话。

    言及此,南婉青来了兴致:你算问对人了,我了整一日的工夫,将这三本仔仔细细又看了一回。

    宇文序抬了,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怎么说。

    南婉青:元微之写《莺莺传》,自叙韵事,博一个风之名。董、王二人作《西厢》,人未改,框架已定,多有相似自不必说,唯其不同之可见笔何意。

    《董西厢》张生上京赶考,得了探;《王西厢》有过之而无不及,张生一举夺魁,赶考必状元由此而来。元微之不敢的梦,几百年后有人替他了。

    说来好笑,《王西厢》张生科举非己愿,乃是崔母不女儿嫁予白,张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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