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礼 - 03

    “你们这一批，”站在前面的人恶狠狠地说，“可都是思想问题严重的很的同志！！”

    “我觉着他这句式有冗杂。”李青冲崇礼窃窃私语，崇礼还没回话呢前面的人就大喝一句：“后面的人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李青知趣地闭了嘴，前面的人满意地继续说话，“这次你们来到农庄劳动，不仅要健自己的，更重要的是端正自己的意识，那傲慢狂妄的态度也正好趁这时候改一改。这风气可要不得，听到没有？”

    台一片如小啄米。台上的人满意地，俨然成了一只领公，“我念到名字的同志应一声，我告诉你分的地方。”

    崇礼分到了放羊，李青因为问题严重去养场去了。其实崇礼也不知李青和他问题到底哪个更严重，李青和另一派别互斗的时候打死了个人，那人被敲脑袋，像个直的树似的就向后仰，李青还冲上去踹他，一边踹一边骂“装什么死”，直到那人彻底没了动静李青才知人是死了。

    至于崇礼么。崇礼在别人大吼万岁的时候嘟哝了句哪里有人能万岁，可见人家吼的还不够大声，崇礼这蚊叫似的一声嘟哝也被人听见了。崇礼早因为装腔作势被人看不见，现在人家又是发挥他小资，又是义愤填膺地说他对革命不够，活动参与不够，崇礼就被分到这块来接近生活了。

    崇礼和李青分到了一个屋，他平时看李青混在人堆里像个疯，现在单独隔开倒像个正常人了，但他想着在台看着台上的李青明明刚打死了人还一脸愤怒地像别人刚打死了他的那副样还是要到胆寒。

    “谁能想到我能和你周崇礼混到一块。”李青很是扼腕。

    崇礼地笑了两声，往床里侧挪了挪，他就担心李青一时不开心也把他给打死了。

    崇礼以后就开始放羊了。李青在养场早起晚归很是辛苦，一天不见人影，但他反而倒是变胖了。崇礼天天白薯稀饭，偶尔被叫去参加批斗大会，台上的人都一脸惨淡，挂在前的大牌上偶尔还有错字，崇礼站在面气都不敢大，也不知一个会不会到他。

    崇礼想起以前站在窗前看着人像雨似的从窗前落，又想到被挖来的一个一个珠。他又想到在书上看到的茨威格在异乡自杀，觉得隐约摸到了绪。但崇礼不敢细想。

    崇礼总共带了五羊，是各搜集来的，反正财都变成大家的了，崇礼上面还有个小领导，但那个小领导专注耕自己家的田，只让崇礼别把羊丢了就行。

    崇礼就每天带着羊去山坡上吃草，到晚上了又把羊领回来。红薯和稀饭也就能支撑他这么一活。

    崇礼有一天躺在山坡上看云，看着看着视线就往移，他看到了一个很有棱角的屋，看着不像住房，倒有像座庙，新的很，崇礼咦了一声，就想过去看看。羊懒洋洋地旁边吃草，看到崇礼看过来就懒洋洋地咩了一声。崇礼挣扎了一会儿，就坡过去看那座庙。

    后来崇礼躺在莫里的上，闻着莫里上那气混着叶的味，支支吾吾了半天，自己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开问：“你是不是个怪？”

    莫里愣了几，崇礼意识地开始反悔，脸涨红了却挤不几个字，谁想莫里却笑了来，“你怎知？”他问崇礼。

    崇礼怎知，因为崇礼一见到莫里就那么想的。

    崇礼在破庙里走走，一间敞亮的屋，窗被人拆了去，门也被人拆了去，只剩空的一个壳，央坐着一个掉金漆的慈悲佛祖，左面右面堆着几垛草。，空，没什么好看。崇礼就想走去，但从佛祖的后面走来了个人。

    崇礼看到那人的时候脸就红了。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一觉得自己衣服太破，脸也太焦，嘴也太苍白，浑上也没神，就一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个适合示人的形象。

    他也不知从他死后这人又在庙里等了几十年，就又觉得自己丢脸。崇礼睫垂去又抬起来，几之间眶就了。“我……”崇礼支支吾吾，结了半天憋一句，“我能帮你补窗。”话音刚落脸就涨了个通红。

    崇礼从模糊的视线里侧瞟到那人愣了一，过了半天后说一句：“我倒没想你成了个泥瓦匠。”

    “……啊？”崇礼问，显得有痴痴傻傻的。

    那人一笑崇礼就开始脸红，他觉着自己像成了个灯泡，就能一直亮去，嗡嗡的耳鸣声里崇礼听到那人说，“那敢好呀。我等着你。”

    崇礼慌地就往外跑，动作匆忙还差左脚拌右脚摔着，崇礼听到后那人喊，“我叫莫里。”

    崇礼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回了一句，声音就顺着风被带了过去，“我知。”

    崇礼平时总在山坡上，难得遇到人，他从庙里跑回山上去找他的羊的时候倒难得遇到了李青。崇礼一直都有怕人，看到人也有躲藏，他靠在墙后，仔细看了才发现那拉扯的两人有一个是李青。还有一个却是平时给他们送的小哑。

    李青平时对那小哑总是有恨恨地，他的说话是这人是“从他那拿了送去的”。崇礼觉得这说法好生奇怪，李青在他不知的什么时候难又成了一只能的母？但李青说这话时神诡谲，崇礼也不敢问去。崇礼平时倒很喜小哑，小哑是给他们来送饭的，虽然是村民们送，但每次到小哑的时候他总能给崇礼多带东西来。有时候是两个，有时候又能见着荤腥，崇礼不知为什么李青那么看不顺小哑。

    难是李青有希特勒思想？追求优生？崇礼在这边胡思想着，又想着小哑平时待他不错，要不要上去劝一劝拦一拦，崇礼这边还没定决心呢，却听到李青怒骂一句，伸手不不顾地扯住了小哑，拉拽地把人拖到门后面去了，那重重的一声响让人不禁怀疑木门是否就会这样结束自己光荣的服役生涯。

    李青的神总让崇礼想起他刚打死人那一会儿，那一脸愤怒织着莫名其妙的亢奋，崇礼觉着他回去还是得问问李青，毕竟小哑是个好人。但崇礼想着想着也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他找到了羊后就躺到山坡后，才刚咧着嘴没傻笑一会儿就又想起了补窗这事。崇礼翻了个，到愁，旁边的羊又咩了一声。

    “你会补窗不？”晚上等李青回来崇礼问李青，李青正把衬衫的袖卷上去扣袖，听到崇礼问他没好气地“啊？”一声，然后翻了个白，“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打算从哪儿找玻璃？自己炼？”

    “我记得你那地方的办公室里不有厚一叠报纸吗？”

    “才去了一会儿你就把我那地方有什么给记住了？”李青讥笑，看到崇礼那样没忍住又想翻白，好艰难忍去了，“明天就给你带，成不？装那样给谁看？”

    “那可真是谢谢你。”崇礼握着自己的脚踝笑，想起来又把差抛之脑后的事给想起来了，“你对小哑有什么意见不？”

    “你给你闭嘴。”李青心平气和地说，“你觉得我是把他给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