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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公车站坐了一会儿，怠惰地看着好几班同样的公车开过。双脚仿佛与地砖在了一起，我就这么无意义地消耗着时间，好像时间不复存在。

    我不想去贺俊家上课。

    我只想他继续买我的画。

    一恶臭飘来，将我混沌的思绪瞬间熏散。我咳嗽一声，意识地朝旁侧望去。

    椅另一端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浪汉。他念念有词，像个快要溺亡的人在尽力吐肺腔里的积。他的上污垢凝结，虱在蓬的发里安了家，唯有一双睛清亮，不染纤尘。

    他让我想起了贾科梅的狗。

    上所散发的异味为他在人满为患的公站赢得了宽敞的空间。人群轰然四散，慷慨地投鄙夷的一瞥，仿佛那是他们能赐予的最昂贵的施善。他也识相地没捧起手索要更多，反而云淡风轻地捡起遗弃在椅的半杯昔，满足地畅饮起来。

    兴许是留意到了我不躲不闪的视线，他转过来，朝我挤了挤睛，赶走了粘在角的苍蝇。

    我朝他回了个礼。犹豫片刻后，我问他能不能画一张他的肖像。

    他一排黑黄的牙齿，说要收一块钱。

    我心想，反正这画能赚两块，我不亏。

    贺俊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费尽地跟城解释自己没有在卖艺。

    “没收钱又怎样？这是公车站，这么多人围在这儿看你画画，要赶车的都挤不上去了。”带红袖章的家伙一把夺走了我的画本，“作案工没收了，赶走吧！”

    我急得慌了神，血涌上脑，扑过去伸手就抢。

    “你还给我！”

    冲突升级的结果就是我第一次了局。房间里的空调坏了，蛾撞灯的声音比风扇还吵。记笔录的民警着厚厚的镜片，每推一镜，汗就镜框和肤的压痕，在脸颊上形成两条暗渠。

    “小同学，城叔叔大天执勤也很累的，脾气稍微急躁了一，你也要理解的，对吧？”他取镜，用手抹了一把汗。

    我连忙如捣蒜。

    “理解……”

    折腾这一遭，时间已接近傍晚。他的同事在门外唤了声他的名字，招呼一起去吃饭。他应了一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行吧，以后别这样了。”

    我没动。趁他起之前，我鼓起勇气问：

    “那个……能不能……把我的画本还给我？”

    他的眉间立刻皱起一个发亮的川。

    “搞艺术也要遵循公共秩序呀！”他重重地推了一镜，“而且好好的学生不学习，整天写写画画像什么样。别想着你那本了，赶回家，今天就当它替你买了个教训。”

    我的里泛起涩意，双手无力地攥了攥拳，垂着了门。

    夕大概很漂亮，映得路一片粉红。我呆立在派所门，盯着被染粉的运动鞋，泪不争气地掉了来。突然一双黑的男式板鞋闯了我模糊的视线，拖拽着两影，将我层层笼罩。

    “你言了，夏梦。”

    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即一力量推着我的后背向前，将我撞了一堵温的墙。失魂落魄的我埋那仅存的支撑，一言不发，泪雨倾盆。

    “坏习惯，我暂时可以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