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 -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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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臂踱了几步,环视一圈,“永州城的暗有十几条,宽者能容车行,窄者只容一人侧过,是因为地底有许多溶,不费力就能修成。窄的暗,都是从地面开个,车推不去,要是宽的,就从墙上辟个门,先去了,再走坡,或是吊个笼坠到暗河滩上。”

    “京城的土地,不曾听过有溶。”

    “那就……”江蓠望着屋喃喃,突然一抬手,把半扇青帘用力一拽,“在地面?”

    “卡哒”一声,那帘却未给她拽来,而是连着横梁一起降了一尺

    大功告成,她拍了拍手,转慨:“真就和我们秋堂主设的机关一个路数,说不定他早就在京城谋生了,这儿的生意兴许得比桂堂还大,也不知赚了多少钱……你把床移开。”

    要是秋兴满知她搭上了薛湛,发现了侯府的怪事,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活着来京城。

    薛湛挪开床,床赫然一个方形的黑。他让门外的轻云屋守在暗外,把火折递给江蓠,还没说话,她却一当先跨里,有成竹地对他扬起嘴角:

    “里面很黑,不过你别担心,要是我认得的机关,我保证把你毫发无伤地带来。我对桂堂的暗记得比我们家午吃什么还熟。”

    薛湛一怔,“……那就拜托岘玉了。”

    本想让她别逞能,跟在他后。

    可她这样笑起来,他就是铁石心,也没法扫她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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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脑狗了,不能要了

    第57章 燔之事

    火折的光映亮前方数步,侧耳听去,寂然无声。

    仄黑暗,比地面要和些,江蓠小心翼翼地走石阶,地上铺着碎石,两的夯土实,摸上去很燥。京城没有永州那样的地河,挖暗更困难,也不知挖了多少年才成。

    石阶的尽是一间狭小的储室,上挂着熄灭的灯盏,桌上有一面铜镜,一个三尺见方的铁盒,七个陶罐,旁边的筐里放着一沓白纸。

    “这就是易容的用?”薛湛走到桌前端详。

    江蓠轻踢一脚桌的木桶,里盛着满满的清,“你看那铁盒有没有刻着桂枝,三叉。”

    薛湛果然在盒盖上看见了,“有一个。”

    她走过来打开盒,熟门熟路地给他介绍:“这些刷、带的石是化妆用的,黑罐里是易容的泥膏,那白纸是用来试的,要卸妆就用清兑着红里的粉末冲洗。这些原料倒是好到,只是不知方,就调不来。”

    “你会这些?”

    “那是当然。堂里几十个代笔,考试日相近,易容师哪来那么多功夫一个个给我们?他们教会了,就不了,了事自己担着。”

    她说到兴上,脸不红心不地自夸起来,“不过其他代笔可没有我懂,我是甲首,接贵客的生意嘛。考秀才查得不严,脸上随便描两笔也能对付过去,但要考乡试,那就得认真易容,与浮票上写的容貌特征一致。”

    薛湛关上铁盒,笑问:“你可考过会试?”

    江蓠举着火折继续往前走,“考会试榜,是要面圣的,查得最严,我是女的,易过容搜也瞒不过去,堂主只好叫其他代笔上场。幸亏我没去!今年三月的殿试,好几个举人玩枪替,被小阁老逮住了,后来全放三千里。还有啊,要是我替人考士,会嫉妒得吃不睡不着,苦都是我受的,福都是人家享的。”

    他“嗯”了一声,不辨绪,“楚阁老在国监讲学,提到桂堂只留了一个罪立功的代笔,那时还不知是你。”

    “还不是我未雨绸缪。”江蓠撇了撇嘴,“命是保住了,别的就……”

    薛湛默然片刻,:“他对你很上心。”

    “他要是对我上心,就不会怀疑我,还写和离书!”她终于说了来,止不住激动,“明明就没有什么,他听了两句话,就觉得你图谋不轨,觉得我吃里扒外,咱们问心无愧,不要去理这人。若我是个男人,咱们就该是‘徐孺陈蕃’、‘伯牙期’的谈,周瑜蒋抵足而眠同床共寝,都没人说他们有断袖之癖。只因我是个女人,就要担红杏墙的骂名,和我谈笑甚的男人都不是好鸟!我要是真对你有意,就该半夜三更偷跑来私会,平日半个薛字都不敢提,何苦当着陛、薛阁老和他的面夸你?

    “我离和男人抵足而眠还差得远,但从没把自己当成闺门女,古有谢韫隔帘见刘柳,要是我,索将那帘一把扯掉,别人怎么说,谈他个尽兴。我要守男女大防,一家三早饿死了,让那狗官知我以前在堂里和其他代笔调笑,手把手地教人写诗文,七岁脱光衣服给易容师看、十三岁盯着人家腰假玩意儿、十六岁和老在村店里挤一张炕,岂不是把我打十八层地狱都不够!我娘说过,往后退一步,男人就要往前一步,最后连大门都不让了,那才叫家宅安宁皆大喜!想拘着我,绝不可能。 ”

    薛湛被震住了,半晌没说话,走过一段碎石路,才:“我若是楚阁老,大抵也一样。你心思单纯,容易被骗。”

    ……断不会让她门,和他这样图谋不轨的男人待在一块儿。

    很危险。

    江蓠很惊奇:“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单纯。令仪,你太小看我了,只有我骗人家的份。”

    薛湛斟酌:“原先你在桂堂,所以行事无拘无束,不把自己当女看,但成了亲,少不得一一改过来。况且你的命是他救的,理应顾着他些。”

    一绪莫名生,她脱:“你怎么也对我说这些?我为了帮你不顾人言门,你却来教训我,你又不是我……”

    他看到她里不加掩饰的失望,心立时泛起悔意,“罪过,是我妄议了。”

    江蓠捂住额,“对不住,我这两天火气大,我受了你的好,理应和和气气地说话。侯府家规森严,你自是打心里注重名声的。”

    薛湛忽然疾走几步,剑拦在她前,她顿时屏住呼

    等了许久,一只耗从脚边蹿了过去。

    她舒了气,“还以为有人,你耳力真好。”

    薛湛顺势接过火折,走在她前面,路变宽了,不知哪里传来一丝风声,呜咽似鬼哭。江蓠想起书上说练武之人五锐,有手在这,她就很安心,一儿也不怕。

    两人皆闭不言,凝神听暗的动静,走到一堵石门前,她在门上顺序敲打石砖,一共试了五次,熟悉的场景终于现——门转动起来,现一条容人通过的隙。去后是个小厅,但没有桌椅,仿佛只作为岔路而存在,连接着三条羊

    薛湛掏一个罗盘,看着指针,“方才我们向东走了差不多半里,这条路是往南的。”

    慧光寺在城东南,离玉铺走直线不到三里路。

    江蓠赞同:“那就走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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