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航行 - 第44章

    我看了看他的那包烟，实话实说：“我不会烟。”杨舟笑了起来，说：“巧了，我也不会。”“那你还买烟？”“就是……有时候突然想试试。”我觉得我懂这觉。前阵我看着电影的时候也忽然想烟，那时候心里的某苦闷总是无可去，所以在寻找一个看起来可以排解的方式。“我拆了啊。”杨舟低着，手指拆掉了那包烟的包装，然后又凑到鼻边闻了一，“烟味。”我了一来，他从袋里掏打火机，不太熟练地替我燃。“靠。”我忽然笑，“我俩怎么这么土，烟搞得像是化学实验。”“我化学不好。”杨舟说，“我很讨厌我那个化学老师。”我有儿惊讶地说：“我也是。我们以前的化学老师很……很势利。”“那我的不是。”杨舟说，“我讨厌他是因为他总喜。”烟在燃烧着。火一吞噬着。我想的，却不仅仅是烟。“不试试吗？”杨舟轻声问。“行。”我收回了打量着杨舟的目光，试图专注到我手里的这烟上。我了一，烟全都在我的嘴里，并没有真的让它肺，然后我把它吐了来，觉到嘴和鼻腔里都是烟草的味。“你这不对吧。”杨舟观察了我半天，伸过手来。他从我手里接走了那烟，然后也了一，随即开始猛烈地咳嗽。我说：“我觉得我假烟也带劲，还不伤肺。”杨舟一边咳嗽一边把烟递给我，：“你咬一，谢然，我听人家说这叫爆珠，你咬一。”“哪里？什么爆珠？”我一雾。杨舟让我自己受一，我尝试着轻轻咬了咬过滤嘴，片刻后受到齿间有极细小一声的“啪嗒”，那是很微妙的一碎裂，接着，甜味开始蔓延至我的尖。“有觉到吗？”杨舟问我。他离得太近了，我甚至能看见日光他睛里的倒影。我的倒影。我的心再次紊了起来，扭过去又把烟吐了，像是在掩饰着什么般说：“嗯，觉到了。”“我试一。”他说。这跟间接接吻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就在这棵树完了那烟。没会到什么烟的快，可能心思也都不完全在烟上面。

    杨舟把糕扔了，说已经不能吃了，算了吧。我有儿心疼，我说好多钱吧？杨舟说，没事，我的八百块可以买。他喜把话说得半真半假。我总是要去猜真的那分，或是假的那分。完烟，我们已经没有了话题，但我还是想和他聊一聊昨晚的事，于是我也换了一个切，我问他：“你说等回来想问我的问题是什么？”杨舟说：“嗯，我没忘，但是啊……”他叹了气，半晌后才说：“但是我觉得现在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了，谢然。”“那行吧。”我无所谓地说，“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杨舟打断了我：“我不想告诉你。”我愣了一秒，难以置信地：“啊？”不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第一次见。杨舟看起来沮丧，我想了想，又说：“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哎，我不知怎么说。我很谢你。”“你这方法算是以毒攻毒，对我爸说不定真有效的。”我放缓了语气，“只是这件事不能由你替我，最起码我得知你付了多少钱。”杨舟说：“钱不重要。”我说：“钱很重要。”杨舟从石阶上站了起来，然后沉默不语地走回了我家。我跟在他后边儿，说你什么去，不早了你是不是还得去张叔那里打工。他还是不理我。回到我家后，他也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衣服。我给他倒了杯，他低着说谢谢，我想一个人去走走，你别跟着我了，我没事的。我看他绝对不像是没事的样。绪低落，睡眠不足，神恍惚，又逞。“拜。”杨舟还真的双手揣在兜里，准备门了，“我要去走走。”我看着他，忍不住再次叹了气，说：“你打算去哪里。”“随便走走。”杨舟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一句。什么时候能不说废话，靠。杨舟走后，大概过了五分钟，我还是认命似的站了起来，穿好鞋带上钥匙了门。我顺着满了荒草的铁轨一直往前走，走到岔路时，分了三个不同的方向。小羊同学会往哪个方向去呢？“兵将、骑打仗……”我在心里数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个我们最不常走的路线。就这样吧，如果我碰不到他，那也是我的命。我加快了一脚步，逐渐受到白日的温度升了起来。八月末的天留有余，我希望在午之前能找到杨舟。找到他又怎么样呢？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但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担心他。我走过了一段荒芜的路，接着又继续向前，穿越了一个破旧小区，没有业的那，可以从小区的南门一路穿到北门，有一栋楼的楼里坐了个小老太太，边蹲着只棕的卷泰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