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航行 - 第31章

    我们就这样在凌晨的黑暗一步步向大海走去，走了一会儿之后，我看见了海边发着光亮的灯塔，然后，海浪的声音率先传了我的耳朵。哗——我第一次听。天还是很暗，我们接着看见了大海，大海也是一团黑，好像是和天连在了一起。不过，风里夹杂了一丝淡淡的海腥味，让我忍不住捂住了鼻。“转弯了，向南走。”张尘涵指挥。我们又全跟着他转了弯，然后沿着海边继续慢慢地走着。杨舟走在了我的左边，靠海的那一边，每一回我想尝试着去看海的时候，就会看见他侧脸的影。凌晨的这段时间真是瞬息万变，我们走着走着，天就没那么黑了，但是也不知是从哪儿开始亮的，仿佛是整个透过来的。海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不再是模糊的一团，而是现了一邃的蓝。浪仍然一阵接着一阵，拍打在礁石上。等我们走到那个海浴场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沙滩，天也陡然变亮，万千光线透着云层现。我看了看天空，我问太在哪儿，杨舟说，还没现，再等等。“可是好亮。”我说。“嗯，它在来的路上了。”他说。一见到沙滩，舒悦立刻脱了鞋。她穿着白裙，赤着脚奔跑在海滩上，几乎和海风为了一。张尘涵拿着舒悦的鞋，远远地看着她笑了起来。我喊了一声：“哎！你小心！”舒悦已经跑到了海，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听见她也对我们的方向喊：“谢然！杨舟！张尘涵！快来！海……好舒服！”“要脱鞋吗？”杨舟问我。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鞋脱了，对张尘涵说：“舒悦的鞋我帮她拿吧。”张尘涵说不用，我也懒得再持。踩在沙里的第一刻我到了一包容的觉，陷了去却又不是特别害怕。我一步步地走着，走到海浪边缘，海朝我袭来，淹没了我的双脚，然后又褪去。“谢然，舒服吗？”舒悦提着裙，朝我走过来。我说：“嗯。”“可以给我拍照吗？”舒悦问。我说：“用你的手机，像素比我的好儿。”她把她的手机递给我，在海岸边我给她拍了几张照片。过了一会儿，浴场这里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一些人。有一些跟我们的年纪差不多大，看起来像是这附近的大学生，有一些则是退休阿姨组团来的。不知谁在沙滩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心，就跟偶像剧里现的那桥段一模一样。舒悦走到了那个心之，又让我给她拍照。我们没带相机，其实可惜。那个时候手机拍照的像素都不，照片看不好坏，只能看个大概。另一个遗憾是没带个玩桶和玩铲，不然很适合四个人在海滩上挖沙。

    人多了起来之后，我们又开始走路，一直走到浴场最边缘的地方，只剩我们四个。杨舟忽然用胳膊碰了碰我，说：“你看，有螃蟹。”海风了杨舟的发，我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真看见了很小很小的螃蟹，它大半个都藏在沙面，不知是死是活。杨舟捡了个贝壳，然后轻轻碰了碰那个小螃蟹。我一直很仔细地看着，我说：“动了，它活着。”“是吗？”他笑了笑。我们坐在礁石上，天已经完全亮了，什么都看的清了。蓝的海看不见尽，海鸥成群掠过面，又结伴上升。太还是没来，但是却染红了某特定的一片云。我一直在等。慢慢的，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太来的一刹那，我们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它太亮了，超越了所有的一切。或者说，所有的光都是它的投影和化，它带来了白昼，穿过云层那一瞬，我好像看见了一天地间的永恒。舒悦说：“哇！好大！好圆！像个溏心！”我们又一起被她这接地气的形容逗得笑了起来。我回过，看见金的日光照在杨舟的脸上和睛里，他的发被海风得东倒西歪，角微微上扬，带着一少年的不羁。这一刻我忘记了日，我心里想的是，幸好他早上没有亲我。 克制与试探那肯定不是梦。在海边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反复确定那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只是杨舟克制地停了，而我也克制地没有去拆穿他。我像是面对了一个超了认知范围的大难题，很少见的不知应该怎么去。而且这一次，我竟意外地不想告诉舒悦。我很少有不对她说的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唯独这一次，我不想说。夏天里，这件事变成了我真正的秘密，是无法和任何人换的秘密。杨舟会是gay吗？完全看不来，他好像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不，更重要的是，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什么？难不成他会有喜……“谢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偏过，看见舒悦的脸现在我的面前，里一担忧的神。“你站在这里发呆半天了，我叫你怎么没听见啊，你一直看着海。”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