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子(H) - 分卷阅读5

    无味的膏，抹了在指尖上，轻轻送沈白。沈白蹙着眉咬着，勉力承受。待施了药，沈白才从毯里探半个脑袋，却是双颊绯红，角带泪。雅蒜暗自抹了抹泪，理了箱大柜，又开了外间柜翻了好些衣裳。沈白了嘴，伸手到红漆洒金小方案上，取了好的青釉缠枝壶吃。却见雅蒜捧着一袭前些年便不穿了的紫貂裘，只看着不说话，眶却是红红。沈白怪：“雅蒜，你哭什么？”雅蒜陡然一惊，紫貂裘落在地上。沈白正要说他冒失，雅蒜却扑通一声跪了，膝行数步来到他跟前，：“公……雅蒜怕是再不能伺候您了！”泪便似断线珍珠纷纷落。沈白更是不解了，只无端也心一疼，圈便红了大半。虽说他自小边有雅蒜、廉姜二人相伴服侍，三人年纪又相仿，自然是亲密的。可廉姜毕竟在外间料理，沈白心底总与年纪相仿又善解人意的雅蒜稍稍亲厚些。二人虽为主仆，心底却与兄弟无二，如今说到分离，沈白哪里肯依，正要细问，却不想外一阵动，接着珠帘一分，竟闯一个人来。

    自知事以来，沈白从未过烟雨楼，除了楼里的人，不曾见过别的。濯香馆也非来去自如之地，现这人忽然闯不说，气势也与别人大不相同。沈白一惊，话也说不，只呆呆的望着那人。只见他十二颗东珠的玉冠，穿四爪蟒暗纹靛青锻袍，腰系碧玉带；生得昂藏七尺，相貌堂堂，雄姿利落，威势凛凛。正是当今圣上的二杞王赵沛。他一踏室，果然闻到一浅淡奇香，幽若山兰，清若寒梅，竟是梦引魂牵，动心夺魄一般。打量了周遭装潢摆设，均是清雅绝俗的格调。又见小厮约莫十六七岁，已初见青年模样，如弱柳，面庞也得别样清秀。再看榻上人青丝如瀑，眸若。再观其貌，若雪堆玉砌，弱不胜衣，倒像个晶莹剔透的瓷胎娃娃。那眉宇之间一枚五梅印，颇有几分尘之气。赵沛阅人无数，见此极品，也不禁低叹了一番，遂幽幽笑：“你便是沈馥，果然名不虚传。”

    雅蒜将沈白护在后，手举着也不知哪儿来的短剑，向他声：“你是何人？！”话音未落，四个黑影已闪室将他围住。只见华彤漫步，后跟着左右护法苍耳与白翁，朗声笑：“杞王，别来无恙？”赵沛笑：“沛不请自来，望华公勿以为怪。”虽这样说着，睛却飘向躲华彤怀的沈白。华彤浅笑：“无妨无妨，只是吓着了我这小雪团。”又抚了抚沈白的肩膀，轻声：“可早些歇息，我替你收拾这吓坏你的大猫。”沈白一听“大猫”二字，又止不住偷望了赵沛，见他面容冷肃，令他有些怯怯，但细看之，还真像极了山老林里的大猫，便：“阿彤，这人是谁，真是像极了大猫。”声音温憨，还不见少年的清越之音，他一面说着，还一面掩轻笑，眉好奇的张望着，尽是一孩童的天真柔媚。华彤瞥了他一，只在沈白耳边：“若要见客，可要换了衣服才好。”说罢，折延了赵沛去大堂。

    沈白更衣来，已换了一袭霜白兰草纹素锦袍，项上依旧着和田玉并青房生缕。华彤向沈白：“这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名讳未敢轻提，你唤他杞王便是了。”沈白见了礼，唤了“杞王”，却还偷偷叫他“大猫”。赵沛倒也不恼，只抱了抱拳，笑：“沈公，有礼了。小王单名一个沛字，不过是个人，倒叫公笑话。”华彤：“王爷此行莫不是怕我奉违？”赵沛忙：“岂敢岂敢！华公何必如此生疏，依旧唤我珅便是。”二人相谈片刻，沈白听得云山雾罩，早觉无趣，索回房歇息。房里早备了炉，站着个雅蒜伺候他更衣就寝。在梳的档上，沈白迷迷瞪瞪，忽又想起雅蒜之前所说，便搂着他胡问了一通。说起儿时事，不免生一阵酸楚。雅蒜未敢细表，不过好言好语的哄着，给他换了衣衫，将沈白抱到象牙嵌梨宁式大床上，又收好和田玉并青房生缕，放于枕边，复用玉如意压了帐。沈白渐渐困顿，双足抵着个黄铜汤婆，不消片刻便得黑甜乡去，只是角微红，犹带着泪。雅蒜轻轻替他拭面，又命小丫鬟给炉添上了些银炭，方在塌睡了。不在话。

    又说赵沛见了沈白之后，连连叹：“好一个芙侍卿！芹阮先生所言非虚。”华彤执着杯盏，抬笑：“怎么，还不曾得去，竟已有了封号？”赵沛叹：“父皇多年的心结，公倒不知么？”华彤取怀的明黄布包，冷笑：“冠冕堂皇，盖弥彰，可惜了将军一世威名。”赵沛双圆瞪，惊声：“这、这何时到了公手？”华彤也不分辩，际笑意益发切，：“这旨不必宣了，他哪里懂得。”便随手掷盆之。赵沛施救不及，只好睁睁看它化为灰烬，涩然：“自也无妨，公只消旨意办事即可。明年饯节后，便是他上京之日，公切不可忘。”华彤扫了赵沛一，冷笑：“受人之托，忠君之事，倒是劳烦杞王记挂了。”赵沛忙不敢。

    见这分别在即，却不知华彤如何开，且听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回 孽司混沌知人事 人榻偶然试云雨 上

    却说那一日在雪地里了风，沈白又发起旧病，虽无甚大碍，只是怕冷怕得。濯香馆里烘烘，他却恨不得钻到炭盆里去，没奈何只得贴在大薰笼上参禅，是决计半步不移的。前日里，请了御医给沈白瞧病，开了个方。沈白每每吃了药，便自比黄连，定要抓上一把糖来吃，也因此闹了几回牙疼。过了腊八开始忙年，华彤更是忙得足不沾地，只得送些解闷的玩意儿给沈白消遣。前日里是两盆仙，这日便是一只雪雪白的小银狐。说是白翁办货半路得来的，呈给沈白玩耍。可惜这小银狐最是机灵鬼怪，不过一眨，便逃得无踪无影，害得沈白难过了好些日，直到华彤购置了梅鹿、兔、锦放在园里，才淡忘了。

    展到了除夕这一日，楼里备齐供，又换了门神、联对、挂牌，也新油了桃符，一派新年气象。夜宴上笙歌聒耳，喜乐喧天。华彤与众人乐了，打了赏钱，便早早往濯香馆里来了。廉姜正喂了兔锦回来，见华彤站在门外，忙忙迎上去，一边唤：“华公来了，摆饭！”不一时，桌上碗盘罗列，尽是些致的菜。有丝银耳、糖醋荷藕、瓜烧里脊、菇鸭掌、鱼片、五香仔鸽、快炒时蔬等十余样，心则是椰盏、鸳鸯卷、五彩元宵、双蹄糕四品，另有几汤。待菀伺候华彤浣了手，沈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