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鹧鸪 - 承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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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四)



    都有谁来过?

    就一个武官,还有一个大夫,一个送药的小兵,可外面都是兵,在院里密密麻麻

    都说了什么?

    绥绥想了又想,也没说什么

    她跪在榻上,给李重骏的后肩重新抹上金疮药,对他的提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到她来问时,他就没声儿了。

    绥绥问了好几声,问他发生了什么,又因何受了这一的伤,李重骏也不知在想什么,都没有理会她。

    绥绥气不打一来,故意重重抹过他的伤,李重骏轻嘶了一声,回瞪着她。

    没有灯,他们在月的屋里对坐,绥绥不知哪儿来的底气,居然瞪了回去,然后静待他打击报复。

    李重骏竟笑了。

    他忽然伸手,掐着她的脸颊凑了过来,我饿了。外送了什么吃的没有?

    绥绥蹬鼻上脸,虎着脸轻轻哼了一声,我藏起来了,不告诉我就没的吃。

    隔了一会儿,李重骏才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气,说:没什么。我错了一些事,陛动了怒,把我关在这儿以示惩戒,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绥绥想起了不久之前,惊讶:啊?难殿去打架了?

    她盯着李重骏的脸,他也正懒洋洋看着她,似笑非笑唔了一声,又加了一句:这次闹大了,索屋门也不去了。

    绥绥不由得大失所望,虽然略放了放心,对李重骏的可怜瞬时破灭了一大半。

    不仅如此,她还有儿生气害她担惊受怕,还为他哭了一场,竟然都是因为他在外面惹是生非。

    看这样还输了。

    太不值得了!

    绥绥真替自己后悔,也只好不不愿地爬床,去将搁在熏笼上的晚饭重新。李重骏目送她离开,角微微扬着,似乎在笑,可又笑得有悲哀。

    也许是这凄冷月光的缘故。

    实在没必要告诉她。

    从他被传的那一刻,一切就脱离了他的掌控。到了这地步,不过是赌

    赌皇帝是狠了心要彻底灭绝五姓;

    赌皇帝觉得他还算一把好用的刀。

    原自古雅重门族,崔卢王萧杨,五姓门代代相传,及至本朝,崔卢早已一骑绝尘绝冠世族,王萧杨三氏,不过拱手而已。

    就连李家百年天,亦不被他们放在里。

    皇帝早有了宋太祖灭南唐之意,削了一个王氏还不够,萧氏又见机起意,那就再给萧氏背上一谋逆的罪名。萧氏祖籍江南一带,杨二郎被发南方,亦是计策的一环

    等安坐实了萧氏的罪名,便可急令杨二在江南抄家灭族,比待王氏狠辣十倍,以此彻底震慑世族,孤立崔卢。

    王萧既灭,都算在他上,皇帝依然稳稳当当着他的慈父仁君,为了从计议,安抚其余的世族,会杀了他再用新人也说不定。

    反正儿么,要多少,有多少。

    李重骏知自己不过是一把刀。

    而刀柄始终握在皇帝手里。

    除非。

    -

    绥绥捧着盒回来,远远就看见凝神的李重骏。

    他没有表,可是眉目威悍,抿的弓冷峻,像只野狼,在无边的旷野里了个什么了不得的决心。

    她有儿被吓住了,然而李重骏上也看到了她,又恢复了那虚弱又散漫的笑意。

    绥绥送来了粥饭,他只吃了两,胃不好,显然病还没有好全。

    果然,晚上的时候他又发起烧来了。

    那会儿绥绥早已经在小榻上睡熟了,忽然觉得的,原来是李重骏从后抱住了她。

    嗳?殿什么时候来的?她反应了一会儿,惊讶,怎么这么

    绥绥急于爬起来查看,李重骏却仍牢牢抱着她,像是费了很大力气。他似乎不想自己的病症,只想同她说话,轻声说,

    小时候我捉住过一只羚羊,很大就像你这么大,我很喜它,抱着它到地上也不撒手,可是它挣脱来挣脱去,跑走了。

    李重骏很少讲起他的过去,绥绥愣了一愣,方才好奇,咦?皇里也养羚羊?和戈滩上的羚羊是一样么?

    就是西域贡来的。他说,在上林苑。

    绥绥轻轻哦了一声,轻易地想起了故乡,想起了小时候,和同村的男孩儿们一起骑去放羊,在草丰的凉州的夏天,她第一次见到羚羊

    那只角的大羊正在被豹追逐。

    看羚羊力不支,就要被吃掉了,她吓得哇哇大叫,就在这时,是一个哥哥策迎上去,放箭了豹

    那那么壮,那么凶,跑得风一样快,竟然一箭就被睛,放倒在了地上。

    绥绥绘声绘地描绘起那个激动人心的场景,他把那只豹拖回村,所有人都吓坏了,他就拖着他,一直拖到尽的一人家,用这只豹,娶走了他喜的那个姑娘,村里的女孩见了,都羡慕得不得了

    李重骏很是不屑:那算什么本事,又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要是喜

    绥绥急忙辩护:那个哥哥可是我们那里有名的英雄,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打猎百发百,可英武啦,好多姑娘都喜他,能嫁给他,当然让人羡慕,换成是你呀,一百只也不用!

    李重骏语气酸溜溜的,为什么?

    绥绥翻了个白,因为她不喜你呀。

    他有儿气急败坏:谁说我要娶她要是你呢。他的声音更低了,倘若是我我去提你的亲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问题,看样是真的病了。绥绥想转过去摸摸他的额,却还是挣脱无果。

    她打了个呵欠,敷衍

    倚着殿,还提亲呢,不抢民女就是百姓的福气了。若你不是个王爷,到了我们村,可是连村不去的。别说我的爷娘不会答应,就是村里的叔叔伯伯,他们要是知从前你是怎样对我的,肯定会把你绑起来丢去的。

    好久,李重骏都没声。

    绥绥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悄悄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似乎没方才那样了。

    她费力地拽自己的被,分到了李重骏上。虽然他怀里有儿硌,但绥绥还是没有动,等了半夜,他终于渐渐退烧了,她也才朦胧睡去了。

    月渐渐升上去了。

    白霜似的月光凝在她枕边,明晃晃的,以至于梦里还是白天。

    她梦见凉州,大片的架地映着白闪闪的大太,她提着篮,和李重骏在地里面摘,恍惚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他也不是什么公王孙了,穿着乡的夏布衣袍。

    糙的布料,糙的样式,看着好笑得很。

    他一面摘,她一面吃,吃腻了,又嚷着吃墙外篱笆的果

    那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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