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上巳虎患

    三月三，上巳嬉。

    自从两年前大南太后得了个宝贝得不得了的小郡主，这一年一度的上巳节庆典便被皇室一力承担了。

    上巳节又称女儿节，民间会在这个时候为自家女儿举行及笄礼。已经婚的妇人会在河边沐浴洗濯，以求生育；未嫁的女，也会在这一日于边游玩采兰、踏歌起舞。

    扬和添应了世妃的邀，于当日一早就梳洗打扮，上了世府安排的车，开开心心地走了。

    宋毓经历了前一夜扬的帮助，此刻无力地在床上，一手抓住床边静默而坐的顾荇之，哀怨地叹气。

    她们有没有说今天要去哪里？宋毓有气无力地问，角隐隐有泪光泛起。

    顾荇之翻了个白给他，掰正他的手，继续给他把脉。

    见什么都问不，还被嫌弃，宋毓虚弱地咳了两声，顾卿呐朕真是没用。前朝摆不平，后还搞不定。之前你说你要隐居，朕就不许，现在成这样，不如你回去替朕扛几个月

    陛慎言。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荇之垂眸专心把脉，瞳眸里是不辨喜怒的晦暗。

    草民昨日才听秦侍郎说，陛在前朝手段雷霆。以后选妃一事引得几大世家鹤相争，如今该收的兵权、政权，都已经逐一抓到了手里。

    宋毓了嘴角，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秦澍骂了一万遍，依旧作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可是朕没有皇后，如今恐还会就此绝后

    不会的，顾荇之面无表地放他的手，秦侍郎的药药温和，并不伤，作夜的法虽然难受了，却并未伤及陛龙。陛不必担心后嗣的问题。

    喂！宋毓终于演不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扯住顾荇之将迈不迈的袍裾，依照目前这个形势，没个三年五载，朕怕是追不到皇后了。这期间你回南祁去帮帮我，不用面，给秦望那个蠢货谋划策就行。

    顾荇之冷漠地扯回自己的袍角，正要说什么，却见秦澍火急火燎地冲了来。

    陛！他慌地拨开顾荇之，往宋毓床前一跪，不好了陛！皇后娘娘她

    话才说了一半，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宋毓登时从床上了起来，白着脸问了一句怎么？

    秦澍揩着额的汗：皇后娘娘去了上巳节宴，今日大南的皇贵族也都会去。万一

    宋毓当即明白了秦澍的意思。

    上巳节，除了女在河边嬉戏踏外，还有另一层作用，给有人表达谊。

    添才到盛京，他倒是不担心她会这么快就看上什么小郎君；可以她的姿和段，若是在边那么嬉戏游玩，诱惑一遭，大南那些王公贵胄万一看上了她

    想到这里，宋毓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行！

    宋毓暗忖，只觉自己应该把任何的可能都扼杀在萌芽。

    于是他披衣起，动作利索，好似要冲上战场的烈，全然不见方才的羸弱。

    走！

    他臂一挥，登上云靴就往外冲，却被秦澍拽得一个踉跄。

    陛使不得！秦澍：这上巳节本是女的节日，男通常需要应邀才能参加，更何况是这皇室的宴请。

    他们没邀请朕？宋毓问，难以置信。

    请了，秦澍回，可是陛你忘了，现在我才是你，你又是谁啊？

    一句话问得宋毓语。

    他确实忘了，之前为了逃避大南一系列的国宴，他把秦澍支去冒充了了自己。如今在大南的里，他不是南祁国君，秦澍才是

    一时间，宋毓只觉郁结非常。

    不如这样，秦澍凑个过来，伏在宋毓耳边低语：陛容月貌、风雅卓绝，想要接近皇后娘娘那还不简单。

    怎么？宋毓问。

    狗军师秦侍郎嘿嘿两声，：陛着女装，扮成女前往即可。

    宋毓突然后悔带秦澍使大南了。

    *

    另一边，山涧溪、影憧憧，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溪边，女衣袂沾，在光与笑间飞舞。岸堤上的粉樱桃正开得闹，熙熙攘攘仿若有声。

    添和扬跟着莱洛见了世妃，几人到的时候，她正带着小郡主在河边踏嬉戏。云鬓微，面颊被光晒得泛起艳，那一烟粉裙散在里，像后开到荼靡的樱。

    扬怔了怔，只觉这个世妃真是与众不同，不像任何一个她在南祁见过的门贵女。

    仕女通报了几人的来访，世妃回展颜，将小郡主给一旁的嬷嬷，一摇一晃地朝她们涉而来。

    参见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世妃笑着阻止了。

    她领着几人在岸边的廊亭坐，亲切：你们与莱洛是妹，自然与我也是妹，妹之间，不必如此。

    真是一架都没有，扬眨眨，不客气地摸起桌上一块甜酥。

    世妃不动声地将那碟甜酥往扬面前推了推，侧看着安分站在自己边的男人：这位是我结拜的兄，现在在大理寺大理寺丞，你们与我一样，称他一声梁兄即可。

    继而又转向添：你日后若是了大理寺，应当也是与莱洛一样，在他手事。有什么想问的想知的，都可以当面聊聊。

    添应，便也无所顾及地与梁寺丞聊了起来。

    许是几人实在合拍，一见如故，廊亭里不久便起声笑语，沿着银光闪灿的河面一路淌到宋毓的耳朵里。

    那双波潋滟的桃，此时像是起了浪，望向廊亭的时候几乎要将它整个都掀翻去。

    秦澍在一旁捂脸，摇着手里的团扇：陛宽心，臣都问过了，那男人是世妃的裙带关系，这靠女人上位的男人，皇后娘娘自然是看不上

    话音未落，只见廊亭的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皆是一怔，继而笑开，坐的距离彼此近了一寸。

    喀嚓！

    宋毓一激动，手里的团扇断成三截。

    那响动过于突兀，吓得两人面前泼嬉戏的女都惊讶地回。

    秦澍一愣，赶以扇掩，翘着兰指上前，挡住一脸暴怒的宋毓，细声呵呵两声：哎呀且再等等，三郎说不定即刻就来了。

    言讫扭笑，故意凹一个夸张的曲线。

    几个戏的女嘴角，牵着裙走远了。

    秦澍松了气，摸腰间的一张丝帕递给宋毓：陛你还是挡一挡，虽然你天生丽质，就算着了女装也是风华绝代，但万一被皇后娘娘认来

    她不是忙着跟男人聊天么？哪有心思看我？！宋毓忿忿，伸手又要去扯秦澍递过来的帕，吓得秦澍一个激灵，赶将帕抢了回去。

    就算娘娘没有心思看陛，万一陛这倾国倾城的容颜被大南的哪个风纨绔觊觎，肖想娶了陛，或者就是占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