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红蓼寂（1）【2200珠加更】

    云隐来了？宣王萧拂瞧见亭外一抹修影，笑着起，快来坐。

    谢瑾了曲亭，躬行了一礼，王爷这么晚召云隐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萧拂朗声笑：没有要事就不能请你来么？今儿得了一支好曲，你来听听。

    谢瑾压心不耐，撩了衣袍坐，对面的乐女目盼，巧笑倩兮，略停顿一会儿，从开始演奏。

    一边的侍女在他面前也摆了个青玉小酒盏，执着酒壶往里斟着酒，罗衣粉裙，香佩芳绦垂过来，若有似无地在他前晃悠。

    谢瑾不动声，往后让了一让。

    云隐觉得如何？萧拂侧问，朝那侍女使了个，那名貌侍女抿嘴一笑，退开两步。

    谢瑾就事论事回答，弦上莺啼，指，曲幽声脆，凝悠婉，只是指缺了些力度和脆，过于柔媚腻了。

    萧拂抚掌大笑，谢愣还是这般不解风，我说的是人，你且瞧瞧，不仅琵琶弹得好，人也得，肌如凝脂，丽丰盈你若是喜，我就将她赏给你了。

    谢瑾脸冷了两分，转问：王爷这是何意？谢氏组训，谢家弟不得纳妾狎，王爷难不知？

    萧拂叹了一声，云隐啊云隐，逢场作戏罢了，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若是你娶了个天仙人，我也不必多事，可如今你娶了沈将军，她虽风光霁月，但哪有你前这人儿风姿绰约，知识趣？这个风光，保证你一试难忘。

    谢瑾蓦然起，行了一礼：若王爷今夜召我前来只是为了这事，那云隐就先告退了。

    萧拂着酒盏，似笑非笑：怎么？你还上火了？沈将军在军打多年，都没什么女人味儿了，你自己觉得她好也就罢了，你可不要忘记她姓沈，太后和皇上把她给你又是为了什么。

    谢瑾躯绷了，回了一句，不论如何，她既嫁给了我，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谢瑾，不会有碍夫妻谊的事。

    萧拂盯着他看了半晌，手臂一扬，转对那琵琶女：退吧。

    那琵琶女眸嗔，抱着琵琶起了曲亭，谢瑾这才重新落座，肢却很僵，沉着脸一言不发。

    萧拂将那名侍女也遣退，亲自给他斟了酒，叹：你倒是重重义了，可别一腔孤直都抛里我听说，她缠你都缠到北境军军营里去了，我也是想你初识味，辨不清这女人好坏，这才让你来开开界，见识见识这真正的柔婉艳媚，红绡绝，也免得不知西东，被她勾了魂儿去。

    谢瑾嘴一掀，冷然：不必了。

    萧拂无奈：你不愿就算了，我还能迫你不成？只是这其妙你无缘窥见，本王也只替你遗憾罢了说起来，你俩不是向来跟仇人似的么？怎么这一成婚，反倒投意合起来？

    谢瑾只着酒杯不说话，萧拂拍拍他的肩，亲昵地说：好了好了，咱们俩什么？为这事还真跟我置气了？

    不敢，谢瑾边带上一丝笑意，嘲讽：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之前你们一力撮合我与沈荨，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如今我们成了婚，却又生怕我们夫妻和睦，这是个什么意思？

    萧拂哈哈笑了两声，你看你，又钻角尖了不是？不是怕你们夫妻和睦，只是怕你一时脑发，该守的守不住。

    谢瑾抿一酒，：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好，萧拂把玩着手酒杯，不时看他一，我听说，你准备让她去守骑龙坳？

    谢瑾。

    去骑龙坳那荒僻苦寒之地，她竟然没有什么意见？萧拂笑，还真是奇了。

    谢瑾眉目不动，边境线哪个地方不荒僻？常年驻守边关的人，什么苦都吃过了，这苦寒算什么？

    萧拂着，是是是，知你们辛苦，她没意见自是好的，就怕她闹着要去望龙关，那里可是八万北境军的机要枢纽，还有，崔宴掌着的事若被她知晓，也不妥当。

    谢瑾没吭声，萧拂语气重了几分，一面往杯斟着酒，一面：舅舅年事已，又患有风之症，如今谢氏一门的荣光兴衰，全都系在你上啊！我知你从小就很有主意，也从来没让大家失望过，但如今咱们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不得不谨慎又谨慎，思之再思之。

    谢瑾默然，将手之酒一饮而尽，肃然：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萧拂推心置腹地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攒这么些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谢家，这些年来，你加固边墙，自开了炉冶铁铸，养着暗兵，哪样不需要钱？折上了无数，抠门不说，皇上也只装聋作哑，就算拨来了，靠那微薄的军费，能让你把北境守得滴不漏？

    王爷说的是，谢瑾正了颜，起朝他行了正礼，诚恳：云隐在此替八万北境军和两万暗军，替边关民众谢过王爷恩义。

    萧拂摆了摆手，说句实话，我是为了他们，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谢家，为了保住这所剩不多的兵权若这兵权也被蚕鲸吞，我这颗脑袋，怕也只能自个儿拿来提在手上揣在怀里，所以你说我是为了我自己也未尝不可。

    话说到这份上，谢瑾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沉默地瞧着亭外湖光夜，拿过酒壶替萧拂斟了酒，又往自己杯斟。

    酒是萧拂自己学着西域的方法用上好酿的，酒清亮剔透，泛着淡淡的红，却有些酸涩，不算可。

    萧拂擒着酒杯过来，往他酒杯上一碰，自己先了，自嘲笑：我也是听到些风言风语，心里就有些急了，我你五岁，咱们从小也算一块儿大，你若婚姻满，我自然乐见其成，可沈荨对你是个什么心思，却难说得很。

    谢瑾抿了，只垂眸盯着杯的绯酒。

    湖上轻舫的丝竹声停了，只有船桨过湖面的淅沥声，他抬起来，只见轻光荧，纱幔后罗衣分绶，碧影相错，隐隐绰绰看不清晰，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神柔和来，角还一丝隐约笑意。

    且不提她是因着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才嫁过来的，就说你们之前的关系，也绝非亲厚。

    萧拂一面说，一面有些纳闷地瞧着他的神，待要住，又觉得有些话不能不提醒他，只得着：就算她现在喜你，你觉得她的喜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利用，还有几分是迫不得已？何况打小儿起，她凡事就总压你一，她的这几分喜难说不是一时的新奇和征服，到时候她该的了，一走，别只留你一人在这儿暗自神伤。

    谢瑾听他说完了，只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他仰将那杯残酒一饮而尽，涩酒，微微扎着五脏六腑，最初的酸涩过后，却又有一抹回味无穷的甘甜在腹间开，四肢百骸都升起一意。

    萧拂叹一声，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些退路，我是怕你一载去，你觉得我话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