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言辞和张都了急救室，张父母离异，双方都不在白城，但他有个不好惹的叔叔，知这件事后就报警了。

    就算他不报警，周渔也会报警的。

    言辞也受了伤，伤得并不比张轻，甚至还更晚急救室。

    张他叔不好惹，但也蠢，当着警察的面都敢拎着铁往病房里冲，言辞和张的事还没理，他就先因为恶意损坏医院设备被警察带回去拘留了。

    言辞没人照顾，周渔在医院待到晚上，不得不走。

    言辞，我得回家了，周渔早上门的时候，跟刘芬说一个小时就回去，言辞这里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她担心家里，桌上有份饭，你饿了就请护士帮你用微波炉一。

    嗯。

    手别动，他骨折了。

    好。

    警察如果来了解况，你不要说话，事实是什么样就怎么说。

    言辞已经不记得自己捡起砖往张脑袋上拍的那一刻在想些什么，事后也没有后悔。

    是我先动手的。

    周渔顿住，脸微微发白，那也是他们人多，先欺负你。

    她走病房，轻轻关上房门。

    言辞睁开睛，看着桌上的饭盒许久许久。

    她也一天没吃饭，一直还穿着沾了血的衣服，他在急救室里，她跑上跑帮他办理住院手续，他躺在病床上输，她静静地坐在旁边，张叔叔拎着冲病房，她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

    他知，如果换一个人，她也会这么。

    但他不知的是，周渔去他家拿证件的时候，看见了他攒了一整瓶的安眠药，就放在床，好像随时都能打开瓶盖全吞去。

    他在等程家的人离开白城，或者，是在等她离开。

    路灯旁空的，牌上的周家湾三个字每天被风日晒，都有些看不清了。

    周渔攥着衣服里的那一小瓶安眠药，忽然很想程遇舟。

    今天一整天都很混，她好像没有停来过，就只有回家之前的这一时间能想他。

    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晚自习结束程遇舟都会送她回来，从教室到这个路灯，有时候会说很多话，有时候又什么都不说，只是抱抱她，看着她回去了才走。

    刘芬李老师其实早就看来了，在她月考成绩的时候明着暗着提醒过他们，不要在最关键的时候脑发。

    他在老师面前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上揽，搬着课桌坐到了离她很远的最后一排，也保证绝对不会再影响她。

    在学校保持距离，了晚自习又因为刘芬总来学校大门外接她，他就只能站在校门，悄悄跟她挥手。

    那家面积不大的图书馆成了每次放假最常去的地方。

    她考差了，他不会问她是不是家里压力太大，但会告诉她，他去哪里读大学都行，他父母不约束他这些。社区工作人员劝她把外婆送到养老院，他知她舍不得，问她想在哪个城市，她说南京，他才找父母帮忙联系。就连想送她一份礼，都怕伤到她那贫瘠的自尊心，几次想直接在她包里，最后还是又收起来了。如果那天邻居没有叫她，她应该会告诉他，她很喜那张梧桐树叶的书签。

    阿渔！

    邻居看见周渔，大声叫，你可算是回来了！

    周渔疲惫地抬起，梅，怎么了？

    邻居说，你妈发疯了，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午就开始在路上来回跑，又是打人又是骂人，我怕你外婆被吓到，先让她在我屋里待着，你快回去看看你妈吧。

    周渔一听，也顾不上外婆，连忙往回跑。

    院糟糟的，门从里面锁着，没有开灯。

    妈！周渔听不到声音，边喊边用力拍门，妈，我回来了，你把门打开，妈！是我，没有别人。

    无论怎么喊，刘芬都没有开门。

    周渔急之只能拿东西把玻璃砸碎，从窗爬去，刘芬在她房间，发很地坐在地上，桌上的书和其它东西都被扔得七八糟，她打开灯，看到那枚书签被刘芬踩在脚，碎得只剩一细绳还能再捡起来。

    妈，你什么啊！

    周渔想把刘芬扶起来，被一把推到地上。

    你走！走得远远的，别回来，快走。

    刘芬以为周渔跟程家的人一起走了。

    她病后一直多疑，丈夫被人骗去，没几年就死了，她只剩周渔。总听到别人说闲话，又亲见过周渔和程遇舟牵着手从学校回来，写满南京的那张演算纸早就被她撕碎了，但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悬在她上。程家今天走，周渔一个小时没回来，三个小时也没回来，她的不安和焦躁越来越明显，从在家里来回踱步严重到满大街跑。

    走吧！走吧！都走，全都走！

    家在这里，你让我走去哪儿，我今天送完挽月之后有事，忘记跟你说了，次不这样，周渔扑过去用挡着，刘芬还要推开她往墙上撞，妈，你不要闹了，我们先吃药好不好。

    刘芬一掌打在周渔脸上，谁让你不好好学习的！喜别人家，总往别人家里跑，觉得你妈死了才好是不是！

    我没有不好好学习，就只是一两次没有考好而已

    周渔脸上被抓破，泪到伤，火辣辣得疼。

    刘芬喊着让她，使劲把她往外推，衣服被扯得不像样，心里那绷的线砰的一声断裂，从委屈到崩溃，只有一秒。

    我有什么错！爸爸的意外是我的错吗？你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吗？外婆的病是我的错吗？我也伤心，也难过，也很坏地希望只是一场梦，希望发生这些事的其实是别人家，而不是我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往前看了，还想要我怎么！

    为什么又不吃药！我只是一天不在家而已，难要我这辈时时刻刻都守在家里吗？

    为什么要伤人？言辞爸妈的事还不够吗？张姨被你抓过脸，梅被你扯过发，你还要伤害多少人？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刘芬恍惚地看着大吼大叫的女儿，像是被走了魂。

    一个东西摔在地上，那是女儿用了很时间的台灯，她猛地回过神，哭着去抱住女儿，乖宝，妈错了，妈以为你不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