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啪。

    杯从男人僵的手指间落，摔碎在地板上。程亦然低望着那些玻璃碎片，皱了皱眉。

    怎么了？右手又使不上劲了？没事，放着我收拾！程似乎颇为张，唉，都怪当年你非要

    不用，我自己收拾。程亦然打断她的话，起向厨房走去。陆小荷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言又止的程，还是起追了上去。

    她走厨房，看到程亦然把一块抹布放到龙冲洗。她犹豫了一秒，走上前去：你没事吧？

    没事。男人摇摇，把抹布拧，你早休息吧。

    我帮你收拾。陆小荷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话，对了，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程亦然关上龙：不确定，应该会待一段时间。

    哦之后会回B市？

    嗯。

    那，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回去？我也会待一段时间啊，当然不会一直在这里打扰的

    没关系，待在这里吧。程亦然从她边走过，很喜你，你留她会兴的。

    等

    陆小荷站在原地，心里不知该开心还是失落。她和他说话，他不会冷落她，却又明显不愿和她亲近。

    她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一切收拾停当后，程要回屋休息，程亦然则带着陆小荷去二楼找客房。程一个人生活，主要活动范围都在一楼，二楼只有程亦然和家人偶尔回来时才会住。陆小荷要住的房间就在程亦然房间的隔，打开灯后，她有些惊喜地发现这房间还带了一个不小的台。

    这里好啊。她把包放到床，转冲程亦然笑。

    很久没人住了，可能需要打扫一。他靠在门框上，你先等一会？

    没关系，我今天好累啊，明天再打扫吧。陆小荷说完见他盯着自己的脸，才后知后觉发现刚才那话的语气有撒的意味。呃我

    好，那就明天。程亦然慢慢一个很淡的笑容，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晚安。

    直到他把门关上，陆小荷都怔怔地没有回过神来。她掀开被坐在床边，抱住双把额抵在膝盖上。

    她能清晰地受到自己加速的心。

    明明不是十几岁窦初开的小女孩了，程亦然也不再是当初的程亦然，可她还是会因为他而悸动。他对她轻轻笑一，她就开心得想起来。

    七年过去，她还是喜他。

    这一夜，陆小荷睡得并不安稳。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都要很久来适应环境，这次也不例外。灯开了一晚上，她半睡半醒之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梦。睡眠质量一差，她早上吃饭的时候都哈欠连天，惹得程连忙问她是不是没睡好。她只得解释为自己有认床，好不容易才让老人放心来。

    小荷啊，今天打算去哪儿逛逛？老人把煮推到她面前。

    先去买新手机，然后随便走走吧。或许还可以去学校啊、以前我家在的地方看看。

    那亦然，你陪小荷去？

    好。程亦然相当自然地答应来，继续拿勺喝粥。他今天穿了件柔的白T恤，还翘起来一撮发，整个人的气场比昨天温和了许多。

    陆小荷偷偷撇他一，攥了连衣裙的边角。

    今天依旧天气晴朗，从早上开始太就有些晒人。陆小荷怕晒，在胳膊和上都抹了防晒霜之后，门前还特意带了把遮伞。两个人并肩走在路边，陆小荷不好意思只给自己打伞，就努力伸手臂把伞举到程亦然。

    程亦然摇摇：你自己打就行。

    被太晒着会很的，一起打吧。

    陆小荷持，举伞的手已经开始发酸。程亦然没再说什么，伸手拿走了她的伞，遮在两人。

    他用的是左手。

    想起昨晚的事，陆小荷终于忍不住说了心里的疑惑：你是左撇？还是说，你的右手

    当年地震时受伤了吗？

    她到底没能说后面半句话。从昨天遇到他开始，她几乎把关于地震的事抛到了脑后。她有些抗拒主动提起那场地震来，好像哪怕只是提起，它都能把如今的祥和完全破坏掉。

    程亦然也沉默了去。走了几步，他才答：右手受过伤，基本使不上力气了。

    现在也没办法治疗吗？

    这几年没怎么去看过。

    两人都没再说话。

    换了新手机后，陆小荷忙着登录微信、整理通讯簿。程亦然给她递了瓶，默默站在一边。

    那个，我们要不要换一联系方式？陆小荷抬看着他，有些张。之前在时，她就没好意思问他的电话号码，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向异要联系方式。

    程亦然也看着她，半晌没声。见他没有回应，她正有些难过，只听他低声问：

    陆小荷，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消失？

    什么？

    陆小荷一呆。不同于至今为止的云淡风轻，他的眶竟然微微发红，显得有些脆弱。程亦然格很敛，本不会轻易如此烈的绪。同班快两年，她都没见他过这样的表。

    可现在，他竟然用这么脆弱的神看着她，甚至带着几分乞求。

    不会的。陆小荷心里一阵钝痛，用力摇了摇。他问的是她会不会突然消失，她却隐约觉得他想问的不仅仅是她。

    还有他们周围曾经熟悉，却因为灾难而变得陌生的一切一切。

    我不会突然消失的。只要我们想，就一定能见面。陆小荷努力压住咙里的哽咽。

    真的？

    真的。

    她抹掉角的，定地望着他。程亦然弧度很小地了，匆忙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