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余启江在我查吴敬案的同一天回到京城？”李非忽然问，“你是不是早知
吴敬的死不是意外？”
殷莫愁知若再不回答，这家伙会胡搅蛮缠叫她不得安生，于是也不再瞒，：“当初我也只是怀疑，并无证据。”
“为什么怀疑？”
“因为我早知吴敬在勒索郭斌。”
李非：！！！
他随即：“这么说，你一直都是知郭斌领空饷。因为他是刘孚的
弟，你才隐忍不发。”
殷莫愁
：“朝堂争斗瞬息万变，郭斌是我的一张牌，要留着有用的时候打。”
“我理解。”李非说，“但还有几个地方想不通——就说兵
库房纵火吧，程先说是他放的火，但既然他意图掩盖自己和吴敬的关系，为什么又要来自首呢？是谁让他改变主意？还有……”
殷莫愁抬手制止了他：“你先等等。”
停顿的间隙，外面似乎传来孟海英的声音：“老程，殷帅在里等你。”
“程远？”李非纳罕，“他来
嘛？”
明明是殷莫愁约他“相会”，怎么又叫了程远来谈公事？这兴扫的。
殷莫愁说：“你那些问题的答案都在他
上。暂时躲到后面去，听听他怎么说，比如兵尚书为什么要放火烧了兵自家库房。”
“什，什么……是程远！”李非还没有反应过来，程远脚步声已近。
她的样
不像开玩笑，而且她也从不开玩笑，李非不敢迟疑，收拾好自己的茶杯，蹭蹭蹭端到屏风后。
殷莫愁朝后快速说：“前日，我让余启江与顾岩碰面，他们一个在陆查全新教、一个在北境查龙隐门，讨论
一些事
的结论，本来也准备告诉你。等
无论发生什么，你安静听着，别声。”
既关系到吴敬案，又联系到父母的事，李非此刻满心都是好奇，当然乖乖应好。
程远一
来就有坐立不安，先是又请罪，说舍妹孤苦伶仃，程先被贬后，他私资助了他们，说着有动，谈起他和妹妹小时候的事。如果因为此事又遭受弹劾，他愿领罪云云。
殷莫愁只是静静听，亲自给他添了两次茶，等程远发完
慨，殷莫愁才开
：“这里没有外人，程叔叔，我很久没这么喊你了。”
这一声“程叔叔”叫得真切，程远却有些心慌。
试探地问：“既然你喊我一声叔，我也斗胆叫你莫愁吧，莫愁，你告诉叔一句真话，是不是陛要罢我的官？如果是，我责无旁贷，只是我有个小小请求……兵改是你的夙愿，至少让我再多留几天，帮你多
些……”
殷莫愁只摇，随即慨：“二十年前，父帅第一次带我去兵……一眨
，程叔叔已两鬓斑白……”
程远愣了，因接话：“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我才刚刚上任，正值壮年啊。你和你
那时还没桌
。”程远比了一，“弟俩一模一样，都像玉一样的小娃娃。”
殷莫愁：“我小时候很怕生。”
程远并不知殷莫愁的真实份。所以她说的是弟弟。
程远：“一双大睛，乌溜溜地看人。但我一逗，你就笑了，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我记得还
了你小脸一把，把你吓得直哭。从那以后，你看见我就躲，再也不跟我笑了。倒是你，若无旁人，抓起我手边的一碟
桃酥就吃，明明是她自己太贪吃，吃呛到了，还怪兵的厨手艺不行，小小年纪就会板起脸教训人……”
殷莫愁：……
屏风后的李非被逗乐，忍不住就是噗嗤一声，意识到闯祸，又赶忙以手掩住鼻。几乎同时，殷莫愁
而起，故意踢到椅脚，砰地一，盖住李非不合时宜的响声，接着俯就是对程远一拜，吓得他也起还礼，连：“不敢、不敢。”
一直以来，殷莫愁对程远有事说事，殷程两家故
摆在那儿，不需要笼络说客
话，但今天从不
的殷莫愁忽然回忆过去，反常得叫程远心里直打鼓……
用不太恰当的形容是“黄鼠狼给
拜年”……
殷莫愁继续“拜年”：“父帅一直跟我说，程老统领教有方，程远虽是世家弟，但与那些靠门荫上位的不同，说您五岁懂骑
，八岁兵书倒背如
，十六岁就已
通本朝所有军
和武
，尤其是程老统领自创的槊，你最是拿手，军
一般的将军
本打不过你。
你文武兼备，连先帝也夸赞过。新帝登基，刘孚那些辅政大臣纷纷抢着在朝廷枢里安
自己人，最被人盯住的就是这六尚书，吵来吵去，
吏都换了两三茬的人，只有您，稳如泰山，因为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您任兵尚书是毫无争议的。
而您也不辜负陛重托，这些年把兵经营得四平八稳。每年募兵都很顺利，兵源充足，兵厂不断革新，士兵能战，军备完善，你有一份大功劳。二十年兵尚书，五年兵制改革，程叔叔，放本朝，没人对兵的了解和贡献比得上您。”
这一串话来，程远被夸得老脸发
，连连摆手：“是殷帅年轻有为统御有方。”
“但我不知为什么，”殷莫愁话锋一转，“我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程远一愣。
殷莫愁：“您以前就是这样的吗？还是后来才变成这样？你是不是还在恨父帅，你把唯一的儿给殷家，而殷家却没有关照好，令他在北境战场受伤，摔断了
，落终残疾。”
程远：“没、没有的事，打战就有伤亡，我儿自己没本事，我怎么会恨老殷帅和你……”
殷莫愁：“我倒宁愿您恨我们。但您现在这样，倒让我，还有陛，不知拿你怎么办。我们有……茫然。怎么说……本可以将你革职、抄家乃至杀——我不是说吴敬案，我说的是你私藏兵甲。”
屏风后的李非大惊！
程远浑一颤：他和冯标的暗接
非常小心，殷莫愁是怎么知的！
殷莫愁摇：“陛和我讨论了三天，对，我来慈云寺之前，连续三天
。刘孚他们还以为陛在跟我密谋什么对付他们的
谋，其实并不是，我们讨论的只有你。最后，陛说，怎么
置，由我决定。你知的，如果你被革职，对兵，溅不起什么
。”
程远的老，那几个老侍郎，这些年陆续休致回乡。如果把程远形容成一猛兽，也已经是被
了尖牙利爪。现在的兵很年轻，全是殷莫愁亲自挑的人。
她说：“但我还是什么也没，念及程老统领与我祖父的，念及你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让你继续当兵尚书。我还是信任你，我向陛保证，你不会格的事。”
这里隐晦地指“造反”。
程远慌张：“我……我没有不忠……”
“错，大错特错。”殷莫愁打断，“自从你第一次篡改兵甲司的库存记录起，你就是不忠了。这些事，其实我早已知。只是念在您劳苦功，我开始以为您只是缺钱……所以并没有告诉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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