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隔世再会

这时天已昏暗，云疾步躲假山丛。她不该一时好奇，听人家的窗，撞破了这样的事。她脚步慌起来，想起方才园，那些贵族妇女的议论。她安地想，这说不定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否则上官婧瑶怎会在二八年华，封为一品虞国夫人？那些贵族妇女在背后将她议论得那样难听，想必是确有其事的。

云心绪纷杂，过一个转角时，猛地撞一个怀抱。这是男的怀抱，有云极熟悉的温。云太熟悉这怀抱了，就算看不到对方，云也能认来。她立刻抬起，看向这名男。

男分明年轻，却有着银白的发，银白的眸和银白的睫。云一百集。可现在不是心绪翻涌的时候，这已经是二周目游戏，齐王不会认得她了。镇静来，应付过去便是。

云即刻低着，屈膝行礼：“民女叩见齐王殿。”

齐王问：“你认得我？”

云低眉顺：“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殿尊容。”

齐王，又问：“你是何人？”

云如实回答：“民女是诸葛静村的师侄，是随诸葛师伯一同赴宴的。”

齐王听了，立刻去扶：“原来是谢先生的徒，快快请起。”

云被齐王扶起来。齐王打量云面容，只觉莫名熟悉，可稍一回想，他并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云。

“我似乎见过你。”齐王。

“殿应该是错认了……”

云话还没说完，齐王说：“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仿佛有过什么前尘羁绊。”

云赶忙低，再借昏暗的天，掩盖神。稍平复一心绪，云佯作生气，镇定说：“若是旁人说这话，民女已经告辞了。”

齐王表了歉意：“本王失言，请姑娘见谅。”齐王又问：“筵席要开始了，可知虞国夫人何在？”

云听了，也不知齐王晓不晓得虞国夫人和当今圣上的关系，恐怕是知的。但要是不知呢？她斟酌着，委婉着，给自己留余地：“虞国夫人在清红馆待客。”

齐王一顿，立刻了悟过来，说：“看来我不方便去，还是结伴回去吧。姑娘是第一回来虞国夫人府上？”

“是。”

齐王说：“我来引路。”

齐王带着云穿梭在假山石林间。其间，以谢远狐的诗词书画起，与她谈论些诗赋文章，又不经意探问云是否婚嫁。云小心谨慎，一一回答。云太懂齐王，回答很合齐王胃。齐王不禁笑：“我真怀疑，姑娘早就认识我，可我对姑娘一无所知。”

“江湖人，殿也不必知。”云说。

云隐隐察觉到不对，这假山石林虽不小，但也不大，至于走这么久吗？她总觉得，齐王是带着她四兜圈，可又疑心是自己心焦急，想赶逃开的缘故。

齐王又与云闲谈一会儿，待东方一明月皎皎升起，才与云同了假山石林。这时，虞国夫人已经回到了宴，坐在了上首的香座。与她同坐的，还有当今圣上。皇帝穿着的，正是紫金相间的团纹龙袍。云看到皇帝额的细褶，还有鬓角灰白的发丝。想云分明比他们先离开清红馆，却此时才到。齐王果真在带她兜圈。

齐王匆匆席，他路过右手边第一位的，一个簪缨，眉狭，穿着紫白华袍的男，坐在了皇帝左手边第一位上。云也赶忙席，坐在诸葛静村后，与杜若飞并列。

云正想抬起，打量场间，只见齐王正瞧着她。云赶忙躲开视线，想与侧的杜若飞闲谈。谁料杜若飞端起茶盏，清清冷冷地：“师妹，你平素可不似这般聒噪。”

“……”

云乖巧地闭上了嘴。人家不乐意聊，还能迫人家吗？

云便看向虞国夫人，虞国夫人依在皇帝怀，明明笑得，可她目光一移，睑便垂了。云看着她，看着她肩靠的皇帝。皇帝年轻时或许是英俊的，可他已经年过半百，形容枯朽了。只瞧皇帝带发黑半吊着，瘦而腰圆，便知是个酒之徒。一时怜悯起上官婧瑶。这个将她压在榻上玩的男，既是她的亲舅舅，又是她的亲姑父，年岁还这样大了。莫怪她有伤悲秋之慨。据上周目齐王登基的时间算，这皇帝应该只有四五年寿了。四五年后，皇帝驾鹤西去，虞国夫人又要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