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虞国夫人秋夜宴

    云走时，风思行非常沉寂，甚至没来送云。云最后回望他一，风思行仰望着房梁，满脸严肃，也满目迷茫。云叹了气，想她的选择是正确的。风思行对她有眷恋，可一只猫养久了也会有眷恋，不过是相日久和肌肤之亲带来的附加效果罢了。到底她不是风靖雨，没法让风思行为她醉生梦死这么时间。

    回到六扇门时，正是午，守门的侍卫向云说：云姑娘，神侯在书房等您。

    好，我这就去。

    云走到诸葛静村的书房，心里有些打鼓，诸葛静村说：来了，正好是午，我们俩一起用个便饭吧。

    说着，便带着云去了正堂偏侧的饭厅，坐在圆桌前。

    说是便饭，其实前有十二样菜，虽不稀奇奢华，但都别致。譬如这兰秋，将雪梨和橙切成丁，辅以玉石榴籽，加上细糖霜，紫苏籽，和梅卤一起拌过。金白相间，赏心悦目，酸甜不腻，很是开胃。云想，这菜好看又简单，也清，不知谢远狐不吃。

    诸葛静村拿起桌上一个蟹酿橙，亲自递给云。云双手去接。诸葛静村笑：这是你师傅吃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味。

    云端起橙，舀了一，送到嘴里，然后用手遮掩着咀嚼的嘴。橙香漫溢在齿间，蟹泥和橙齑搅拌在一起，又有蟹鲜，又有橙果的酸甜味。云再尝了尝，她的【厨艺】技能让她立刻分辨这菜的材料和法。蟹泥被橙醋搅拌过后，辅几滴生，直接装在罗汉橙切成的碗里，放到锅上清蒸。滋味虽别致，可这菜的难在于，如何让橙的酸甜味不过重，以免掩盖蟹的鲜味，否则还不如朴素的清蒸蟹来得好。

    诸葛静村拿着筷，观察云。云吃了三蟹酿橙，便将橙放，去用别的菜。诸葛静村说：你的礼数很好。

    云掩着嘴，将的菜咽去，随后颔首：只是师伯跟前，不敢放肆。

    诸葛静村笑说：好就是好，不要谦虚。像尹晟，他在汴京待了这么久，还改不了一江湖豪气。

    尹师兄是真，我很羡慕他。

    诸葛静村笑说：礼数周到有礼数周到的好，有的事，可以给你，尹晟就不了了。

    云听诸葛静村话里的意思：师伯但请吩咐。

    五日后，虞国夫人要办秋夜宴，你随我一起去，在后与女眷作伴。诸葛静村说，你同虞国夫人年龄相仿，格也相契，或许有缘分，谈得来。

    五日倏忽而过。黄昏前，云穿着便宴礼服，与诸葛静村、杜若飞乘车去虞国夫人府。到了虞国夫人府，杜若飞与诸葛静村在前与官员际会，云被侍女接引到后苑。

    后苑各正好，五颜六，实在炫目。但比更炫目的，是后苑便宴贵的官宦妇们。她们各个形容端庄，脂粉清淡细腻，梳着别致繁复的发髻，穿着别致繁复的衣裳。云被接引至脂粉群，最优雅婉的女虞国夫人上官婧瑶跟前。上官婧瑶是个妙龄女，模样婉，还有一典雅馥郁的书香气。云向上官婧瑶见礼，上官婧瑶赶忙去扶，笑着说：快请起，今日便宴，不用拘礼。

    民女不敢造次。

    上官婧瑶说：听闻你本是江湖侠女，不想礼数这样好。

    云说：虞国夫人谬赞，承师伯不弃，教授一二。不过会几个虚礼，夫人不嫌，已是万幸。

    上官婧瑶听了，悠悠喟叹：什么虞国夫人，圣上赏脸罢了，没意思极了。还是你这样的好。

    云有些奇怪，听诸葛静村介绍，虞国夫人上官婧瑶份属皇亲国戚。她是齐王的亲表妹，姑母是安怜皇后上官氏。母亲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二八年华则为一品国夫人，禄比公侯。得意二字，都概括不了这样的荣华富贵，怎会有伤悲秋之慨？

    云又挥去杂念。富贵闲人意难平，最与云无。云只需谨记，诸葛静村让她同上官婧瑶好，云照便是。

    上官婧瑶又与云闲谈几句，先问云读过什么书，哪里人士？又问云如何拜谢远狐门。上官婧瑶说：谢先生画过一卷《山河清辉图》，我在丹青馆见过一次，从那之后，便对谢先生心向往之。你在谢先生门学艺，他可有什么新撰的诗文？或是什么佳章妙句吗？

    云说：我来之前，师傅写了一阙《望江南》，我很喜。

    上官婧瑶：可还记得？背给我听听。

    江南柳，叶小未成。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不胜。留著待。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1]

    上官婧瑶觉得稀奇，问：可知先生是在什么心境写的？听着是惜柳，似乎是惜人。

    云说：师傅之人，惜惜柳，惜景惜人，总是寻常。

    真好。上官婧瑶说，团锦簇，忒没意思。若像令师那样，逍遥山，隐居外，才是活成神仙了。

    云又与上官婧瑶客两句，一名侍女上来，在上官婧瑶耳边轻轻说了两句。云刻意回避不听，却还是听到模模糊糊一句来了，什么来了，云倒没听清。

    上官婧瑶站起来，向云说：我有些小事得理一，云姑娘还请自便。说完，上官婧瑶又嘱咐侍女引云四逛逛，必要谨慎款待，奉为上宾。

    云走到园，见二三俏丽千金结伴，或三五妇人成群，在园悠游的闲逛。侍女请云在此随意看看，待一个时辰后，上官婧瑶会邀请众女席。

    云初来汴京，不认得什么夫人什么千金，独自在人群转悠。她的力不错，周遭各式耳语议论，都传到云耳。有的说虞国夫人府上气派，有的说虞国夫人姿容平平，还有的低声嗤笑虞国夫人，转却又问别人，虞国夫人什么礼。如此云云。云又无奈，又烦闷。真是侮辱听觉，这时才显不会武功的好。云在原地站了一阵儿，实在是忍不了，脆躲假山石林，走得远远地，好隔绝那些嘈杂议论。

    这石林不小，云走石林，过一个转角，见到前方台上，有一座红艳艳的方馆。立刻便有一阵淡淡地椒兰香气传来。云有些纳罕，不见焚香的烟雾，想这方馆应该是在墙泥涂料加了椒兰。可椒兰价值不菲，又只有皇后的宇，才能将椒兰掺。虞国夫人模样淑婉，竟如此大胆逾矩吗？

    啊~

    远远地，云听到女的靡叫声。声音很细微，听不真切，但可以确信，是从这座红馆传来的。

    云绕到红馆的正前方，只见上书清红馆三字，门前有黑衣的金吾卫守候。云又回到石林，悄悄靠近清红馆。里的艳媚之声越来越，云有些心惊，究竟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虞国夫人府上偷？

    这时，云听到脚步声，忙躲到台。一队黑衣金吾卫正往此巡逻，疾步走过，往清红馆前去了。

    云恶作剧般地想，莫不是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