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小楼昨夜又东风

义气也好，血也好，同样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叶斐刚举枪的时候，那帮人冲上来也就冲上来了。但撤退途，了这样的突发况，剩九人震惊之余，已然胆怯，再想拼死是万万不能，灰溜溜散去了。

耀扬此时摆摆手，示意看场的小弟理仔的尸，这才望向叶斐：他是真没想到，这人间富贵一般的姑娘，突遇凶险，还能有这般胆魄！果然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般。耀扬心既骄傲又怜惜，但见此时叶斐直勾勾地盯着地上仔的尸，放枪，揽过她柔声：Faye，宝贝，冇事了。

叶斐适才见耀扬从背后枪杀那已然罢兵之人，骇然已极；她想喊，却什么声音也发不来。此时鼻息充斥着血腥味，却是耀扬的血，一大片在，撞她的视线里。

耀扬上的伤不轻，必须理。他见她依旧是不能言，吓傻了一般，着实有些心疼，又安抚了她好一会儿，才让几个手伤势最轻的那个送她回家。

一路回去，叶斐只觉得两了铅一般，也不知是怎么得家门。凭着惯去了厨房，想给自己倒杯，却抖得连杯都拿不住。她起先是扶着大理石台面的边缘，之后却缓缓跪在了冰凉凉的地砖上。

耀扬他杀了人！当着她的面杀的。叶斐以前虽知他捞偏，但毕竟不知他在那腥风血雨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原来这就是月亮的背面。她从没见过，也不想看，可此时脑海却只有刚才那人被一枪爆后的画面脑浆四溅，红红白白染了一地。叶斐突然觉得非常害怕，不上气，也哭不来。

耀扬呢？为什么他现在不陪着自己？她不想一个人待着！可现在的她还能去找谁呢？爸爸妈妈堂哥都远在大洋彼岸，Louis差结束后也已回去了。小宝哥现在在哪里呢？他在香港吗？叶斐突然非常、非常想见车宝山。

勉爬起来，叶斐从手包里翻电话，键的同时却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如若车宝山知了，其实就相当于她的家里人知了。他们本来对耀扬就有诸多成见，如此不更是火上浇油么？虽然叶斐现在彻彻底底明白了为什么家人不愿意她与耀扬在一起，但此时此刻，她实在心如麻、无所适从，不想再跟家人有什么冲突。就这样，把手机又放了。

环顾空空的雅典居，叶斐觉得没办法再自己一个待着了。抓了手包门，也无所谓去哪，她只希望周围能多人，认不认识都无所谓。只是这公寓在半山上，闹取静，走两个街，一个人也没看见。这时见前面公站，一辆小堪堪停靠，叶斐想也没想就上了车。

车上总算有些人，叶斐找了个位置坐，本不在意是往哪里开的。如是半个多小时，小到了最后一站，恍恍惚惚地了车，叶斐这才发现竟过了海这里正是尖沙咀靠近天星码的一小终站。

在老尖住了一年，去港岛那边上学之后，倒没怎么回来过。凭着记忆的惯，叶斐一路走着，只觉恍如隔世

这间九龙公园边的茶餐厅，与琳晨跑后总来吃早餐；这间金店里，她最后挑了那对双D袖扣给东哥作生日礼；再往前便是金利，是自己曾经的那家甜品店现在竟然是一家式橄榄球主题的酒吧。叶斐站在街边，仰看着闪烁的霓虹招牌，周遭红尘喧嚣，她却只觉坠渊谷底，再也忍不住哭声来。

上半夜的油尖旺从来人攒动，叶斐当街痛哭，十分显，没多久便招来了巡街警察，问她有什么事。叶斐见此只能托词几句，狼狈而走。捂着脸、闷着，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总算心绪平复了些，随便抹了抹脸上斑驳的泪，也不知自己走到哪了，四望了望，就见旁边路标上写的是钵兰街三个字。再瞧瞧周围的街景，也颇为熟悉，略一回忆，这是从前去找文蕙时的那条路。想起文蕙，叶斐心更加黯然。过年的时候，彼此也只是通了个电话，并没见面。叶斐虽不知文蕙为何也会跟自己生分至此，但意识地便觉得多少与耀扬也有关。如是想着，更是灰心，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只是没走几步，却见街边大排档的桌边坐着一个熟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