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 - 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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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祁手忙脚地把那平安符捡起来,怀里,英武的面上浮现一丝赧意,摇摇:“还不是嫂呢。”

    “我们这等人,日日将脑袋别在腰带上,哪敢耽误人家姑娘。”他摸着那枚平安符放着的位置,有些懊恼又有些兴的样,“但她说要等我。我不想让她等的,她非要等……唉,她就是倔脾气。”

    “我答应她,等平定了北疆,打胜了北狄,我就回去娶她,要用八抬大轿把她抬门,这辈就只有她一个,绝不纳妾。”

    陆祁说着,不好意思地挠笑了笑:“属说多了,将军可莫要笑我。”

    齐绍有了一丝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一定会胜。”

    “一定会让你娶上媳妇的。”

    第39章 斩楼兰

    玉门关,夏军帅帐,齐绍面沉如,端坐案前,案上摆着一方木匣。

    乌檀木被血浸透,颜显得愈发黑沉,匣盖打开,血腥气混杂着石灰粉刺鼻的味扑面而来。

    齐绍手尚抓着一份战报,陆祁率七万人赶赴燕门关守城,齐绍计策与与岱钦军数次战,渐占上风;然岱钦诈败佯逃,陆祁一时大意不察,追击途反遭埋伏,终被狄人俘虏。

    岱钦于阵前坑杀所有战俘、斩陆祁首级祭旗,而后千里迢迢遣使将之送到齐绍面前。

    便是这方木匣,用石灰包裹着的、泛着青灰的死不瞑目的武将颅。

    齐绍望着那匣故人,手里死死攥着那纸战报,手背青鼓起,阵阵闷痛。

    那个前不久还生龙活虎,说一定会打胜仗,要回京城娶媳妇、生一窝大胖小,将来还要让儿女都认齐绍当义父的男人,就这样死了,就这样变成了一残缺的尸,只剩一颗瘪的颅。

    他的姑娘再也等不到他归来,而像他一样死在北疆的夏朝将士,又何止万千?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闺梦里人!

    齐绍双目赤红,底却涸得一滴泪来。

    他想起岱钦曾说过,要斩陆祁首级换他战,所以这是赤的挑衅,也是对他背叛自己的复仇。

    他与岱钦,此生注定不死不休,已绝无转圜的余地。

    而与此同时,在岱钦军队的后方,广袤的可达尔草原上亦崛起了另一势的力量。

    乌洛兰右贤王贺希格自立单于,怀柔的策反与血腥的镇压兼用,多年的谋划终成现实,断了岱钦后撤的退路。

    岱钦腹背受敌,反而越战越勇,一路朝玉门关推。他甚至都没有任何想要与贺希格对质的望,因为那毫无意义。

    他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血,虽非一母同胞,骨里却都淌着同样吞山河的野心。

    那仿佛是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于背叛的那一刻,彻底达到了峰。

    所有人都称赞岱钦单于明大义,不在意幼弟的,但其实他哪里不如他?

    贺希格不服亦不甘,父王再疼他又如何,还不是把王位传给了岱钦,而岱钦待他再重,也不过是想他给他的儿一个贤臣。

    他等了那么多年,不惜与原丞相勾结,等的就是今日。

    别人施舍的东西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若想要,只会自己去拿,就是用偷、用抢、用骗,也要攥到手心里,绝对不会放过。

    大夏景康三十七年冬,边关大雪。

    玉门关外,无尽的皑皑白雪被狄人的铁蹄撕的裂痕,岱钦终于率军兵临城

    那是一个难得风和日丽的冬日,天光白得晃,岱钦于上引弓一箭向城门牌匾,箭矢破空带着寒气“玉门”二字正,最后的决战就此拉开序幕。

    号角呜咽,战鼓擂起,城门霍然开。

    玄黑的旗帜在寒风烈烈飘扬,白衣银铠的玉面将军一骑乌云踏雪,背负弯弓,手执剑,腾跃而后是数万视死如归的夏军将士。

    齐绍与岱钦于千军万遥遥一顾,就像许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在战场上相见时一样,同时挥手一声号令,列阵开战。

    后来的史书演义,大都穷极了笔墨去描写这一战的惊险刺激,这是大夏史上最重要的拐,是夏成武帝景安兴盛世的奠基。

    真实的战役却远比记载还要惨烈百倍,两军在玉门关外鏖战三个昼夜,金鼓连天、尸横遍野,血染红了白雪,几乎将天地都浸成赤

    残如血,两方主帅终于在赤地千里短兵相接。

    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其他一切都仿佛不复存在,最后这一战,只属于他们二人。

    他们都太熟悉对方了,本不需言语,只消一个神、一个动势便能猜前人的一步动作。

    刀剑不停碰撞发铿锵的声响,两人皆已杀红了,百十招后,终是一同,近搏。

    前的景象仿若与记忆的重叠起来,岱钦想起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刀兵相见,齐绍不过年方弱冠,还只是一个初茅庐的少年,那样的意气风发、血冲天,令他忌惮的无比的同时亦心生钦佩。

    那句要齐绍来和亲的玩笑,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说来的,岱钦已经不记得。

    但他仍记得,那日自己向大巫求来海东青的图腾,便已在心暗暗立誓要将齐绍当真正的妻,从此生同衾死同之敬之,至死不渝。

    可惜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又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他们之间难有善终。

    被剑尖刺穿膛的那一瞬间,岱钦想到了很多东西。

    痛楚到了极致,便只觉得麻木,他只能的丝丝凉意,四周的喊杀声都渐远了,前只剩齐绍一个人。

    在那样激烈的搏斗,男人忽然停住了动作,面上神复杂,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早有预料。

    齐绍睁睁看着岱钦不退反,迎面上自己的剑刃,臂一伸,竟将自己揽怀

    他仍沉浸在战意里,只怕岱钦反手一刀刺他后心,手意识地往前又是一送,整个人结实地撞了男人的怀抱。

    然而预想的反杀并没有发生,他被岱钦怀,男人上涌的大片鲜血濡了他的衣襟,将本就已血迹斑斑的白衣浸染得愈发斑驳。

    重的血腥气与周遭的硝烟弥漫在一起,刺得齐绍鼻尖泛酸,竟一时有些发懵。

    直到岱钦搂着他双双跪倒在地,他才对现的局面有了实

    “事到如今,你可有悔?”

    齐绍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低沉嘶哑。

    岱钦却洒然一笑。

    “我不悔。”

    他知自己有错,但他从不后悔。

    岱钦之名,本意就是战神,他是乌洛兰的首领、是草原的王,他肩负的是祖祖辈辈的荣耀与血仇,从来只能前,不能后退。

    他来到这世间,过、恨过,拥有过、失去过,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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