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女王的新衣 12

    猙獰的妖獸在黑夜飛騰如影，一個男人在後緊追不捨，兩影有如夜空飛倏而過的星，飄忽迅速，閃逝而過，速度之快，僅在眨數秒間。

    惡冷著臉，緊盯著前僅有一臂之遙的陰獸，心那陰霾越來越厚重。前這隻陰獸法力低微，他當然不放在底，讓他心隱約不安的，是那隻陰獸背後的熟悉靈力。

    那是...來自地獄的靈力。看來役使這隻陰獸的，並非人間的法師，而是來自地獄的生靈。

    陰獸此時忽然竄一處隱密的黑暗樹叢，在一處泉前停了來，惡緩慢的踱步跟上，此時，他只能靜觀其變了。

    陰獸轉頭，張大血盆大，疵牙裂嘴吼了幾聲，忽然間，陰獸龐大的體像氣球一樣爆開，碎裂的屑與血塵將清澈的泉渲染成一片汙黑赤紅。

    「說吧！你引我來，究竟想跟我說什麼？」惡只是平靜的望著面，刀鑿般的長臉只顯峻冷，不帶一絲慌亂。

    面的血痕瞬間開始織繚繞，畫一個圓形的法陣，一低沉華貴的嗓音，由陣央緩緩傳「不愧是我鍾愛的弟，你竟然能猜到是我。」

    惡神顯一絲苦澀「我跟隨你數千年了，怎麼會不知是你。」惡單膝跪，右手握拳放置在左肩上，頭微微低，長髮垂落到了地面泥土「我的主君，別來無恙。」他的聲音誠摯懇切，充滿了思念與崇敬之，因為聲音的主人，正是地獄君主，路西法。

    在幾乎快褪成蒼白回憶的久遠之前，他依稀記得，他曾經是天使。他與一眾同夥尾隨著路西法一同叛變，然後被打落到地底，成為在地獄烈焰焚的惡。

    成為惡之後，他許多為天使的記憶便開始淡薄了。他不像一些同伴那麼憤憤不平，極思回攻，也不像某些惡戮力於製造人間殺伐，破壞三界平衡。

    他大半的時間都在沉睡，偶爾清醒，便會到人間觀察人類。他對人類的與望很有興趣，

    ，他喜歡玩人類，也曾經製造許許多多的慘案，多半跟人類的慾有關。

    他曾經迷惑了一個修持多年的聖明主教，讓他姦了村數不清的婦女，也曾經讓一個嚴格的修院，成為一處令人聞之變的窟。

    他總是笑著向主君回稟自己的傑作，他認為人類的慾本來就是天生自然，應該盡釋放，不該過於壓抑的。

    他被世人視為主掌慾與熱的惡，曾經有地上的王為了一求意人的青睞，不惜獻上一座城的人民進行血祭，召喚他。

    他自然沒有辜負那位王浩瀚的心意，他讓王的對象，鄰國的貴族之女現在王面前，並了迷咒，讓那名貴族之女終成為王的禁臠，日日夜夜，為王陷上自己的體與意。

    一座城，足足五六千人的靈魂，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贏來了。他回到地獄，向同伴與主君炫耀他的豐碩戰果。

    路西法只是淡淡笑著嘉獎他，可是任憑他如何噓自己的能力，誇耀自己能讓任何男女戀上任何人，路西法卻不發一語。

    「整個地獄，也只有我擁有縱愛的能耐。」他喝了一杯碧綠的酒，酒在金杯泛翡翠般的澤。這是用天使遺骸釀造的靈酒，擁有不可思議的芳香味。

    「你知那名女孩，你縱她，讓她愛上王的那名貴族女孩，後來怎樣了嗎？」路西法忽然開。

    他愣了愣，他不懂路西法為何忽然這麼問。他只能搖搖頭，回到地獄後，惡們跟人間的連結便會被天地靈氣削弱，唯一能清晰掌握人間動態的，只有路西法。

    「第七天，她便死了。」路西法淡漠的聲音宛如迴盪在空山幽谷，他心頭卻激起一陣驚詫。

    「怎麼死的？病歿？被敵軍刺殺？」

    「她被那名王挖雙，一劍刺心臟而死。」

    被王刺死？怎麼可能？那名王不是痛哭涕的發著誓，說會一輩好好寵愛她，疼惜她？他用了整車的珍珠裝飾她的睡床，用了無數黃金打造她的浴池，可見他對她的看重。而他竟然在第七天，便刺死了她？

    「她每晚跟那個王結合後，睡夢，便會不斷淚，一直到天亮。她在故鄉有個投意合的未婚夫，雖然表面上，她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舊日戀，但是只要一夢，她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思念之。」路西法捻起桌上一株由瓶落的玫瑰，嬌紅的辦在他手瞬間化成灰燼。「王嫌她煩，往日的鍾在日夜的慾後，也已經消退，索動手殺了她。」

    「怎麼會...」他難以置信，只是喃喃「我的法術不可能失敗。我明明讓她愛上了他！」明明只是一個女人的命，為何讓他糾結煩躁？他不是可惜，也不是同，而是無法理解，在他的施術，她明明已經愛上王，不是嗎？

    「你的法術沒有失敗，你是我旗最擅長迷惑人心的惡。」路西法站起，月光由鏤空的窗格縫，灑落他一銀白，也將他俊秀細緻的臉龐照耀的益發清晰。「只不過，那只是迷惑心神的法術，不是縱愛的法術。」

    「那有何不同？」他急，他無法容忍這次的失敗。她的死，是他的莫大恥辱。如果他的法術有不夠進的地方，他願意再刻苦修煉，更上一層。「一定是我的術法不夠縝密。主上，請您教我...」

    「我不能教你什麼。世界上，本沒有縱愛的法術。」路西法披風一揚，滿滿的月光瞬時映亮了整座大廳。地獄原本沒有月亮，上頭這一顆，是路西法用自己的法術製作來的。

    他一愣，他一直以為，人類萬，事事都能縱，即使他不能，主君也可以。作夢也想不到，他視為萬能的主上，竟會說這番話。

    「怎麼沒有？她裡，心裡，只有那名王，一心獻於他。這如果不是愛...」

    「這不是愛。她被迷惑心神，違逆心意的舉止。她只是一個被拉扯絲線的傀儡娃娃罷了！」路西法淡淡說「你已經的很好，到這種程度，也就夠了。」

    「不夠！」他心產生一團憤怒的火焰「如果我的法術，還不足以縱愛，那我會再繼續研修，直到可以真正縱愛的一天為止。」

    路西法一愣，搖搖頭「不可能的！」

    「為何？」

    「你無法縱你不懂的東西。」路西法轉離去，虛空，僅遺留一句話「惡不懂愛。」

    惡不懂愛...

    這句話糾結了他數百年，讓他輾轉困惑，鬱悶難平。

    憂煩不是他的專長，享樂才是他的本。他漸漸揮別這件小事，又恢復成那名以挑人類慾為樂的惡。

    可是，即使迷惑了再多人類，製造了再多的波浪，內心處，他始終覺得某個地方是空蕩蕩的。為了填補那份空缺，他不斷努力的蒐集人類靈魂，讓世界更加污穢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