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面对

    家里况特殊，每天都得有人在医院照顾宋悦，言文彬说守灵那就不用了，相信外公也不会怪他们。

    言淼和宋遇宁却还是在外公遗旁守了两夜。

    那是他们最亲近的人，他们自然是不会害怕的，他们有的只是不舍和愧疚。

    告别仪式那天，宋悦仍然在医院没法前往。

    她每天都在用药，效果却不明显，白天醒着时没太多反应，晚上还得用另一药才能让她睡着。

    安葬了逝者，还得继续救治生者，就如十一年前那样。

    有时候言淼会恍惚地觉得，是不是又回到了十一年前？

    和当年不一样的是，她边多了个可以陪伴她的男人，少了个需要她保护和安的孩。

    回去吧。看着宋遇宁明显的黑圈，言淼轻声，今晚我一个人留就行。

    宋悦需要贴照顾，宋遇宁不方便，只能是父女俩昼夜不停地陪伴。宋遇宁要么留和言淼一起，要么和言文彬一起，最累的反而成了他。

    没事，陪你。宋遇宁朝她笑笑，抬起桌上的看着宋悦，姑妈，再吃吧，都两个小时了，你肯定又饿了。

    宋悦愣愣看着他，没什么反应。

    宋遇宁微笑着将勺凑到宋悦嘴边，柔声细语地指引：来，张嘴，我在里面加了好几，还有你吃的蔬菜，味可好了，我尝的时候差没忍住全吃了。

    宋悦的动了动，微微张开，宋遇宁将勺送去些，抬起手慢慢将喂去：是不是很好吃？等明天回去我要再一份自己吃，就是这还贵的，一直在涨价，平时不怎么买菜，都没发现钱这么不经用，我卡里的钱都快用光了，你得给我转。

    其实他们都知，宋悦不是故意不理人，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和神经，对外界刺激缺乏反应。

    可除了言语上的引导，他们还是希望跟她说一些开心和放松的话能有所帮助，甚至很多时候，只有这样不停地说着笑着，他们才没有时间和力去难过，才会觉得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

    只是，稍微一静来，言淼就又不知究竟有没有希望。不知母亲接来是会像十一年前那样渐渐好转，还是变得更糟。

    两人守了一夜，等第二天上午言文彬来换班才又回去。

    这些天谁都没好好睡过觉，言淼觉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动作迟缓，大脑呆滞，竟有些不知自己在何。

    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实在睡不着，吃两片药。宋遇宁将一瓶褪黑素递给她，今早买的。

    她以前压力大睡不着的时候，全靠这药促睡眠，虽没每天都服用，却也断断续续地吃了好些年。

    后来被宋遇宁发现了，怕她对药过于依赖，一直着她戒掉，她倒也真的戒成功了，最近这几年都没碰过。

    嗯。言淼接过药回房，拿了睡衣走浴室，门没关上几秒就被宋遇宁推开。

    见他手上也拿着睡衣，言淼便明白他是要和她一起洗，更准确地说，是帮她洗。

    她知，这时候，他不可能产生任何绮念，即便是帮她洗澡，他们之间也只有纯粹的互相依靠，没有念。

    她没拒绝，默默靠在他怀里任凭他动作。她的确太累了，抬不起手，也开不了。

    姑妈会没事的。帮她穿上衣服，他在她额吻了吻，会好的。

    言淼，等他也穿好衣服才转拉开门，准备这次什么都不再想，吃药认认真真睡一觉。

    转要自己房间时，疲惫的却忽地顿住。

    言文彬就静静站在院里，抬看着楼上的一切。

    心和同时僵住，言淼想开叫宋遇宁别来，想转把浴室的门拉上，可她的完全不听使唤，本动弹不得。

    然后，她觉到后有人靠近，宋遇宁搂上她的肩：赶去睡吧，别胡思想。

    言淼没动，宋遇宁往楼一看，也整个人都僵住。

    言文彬依旧看着楼上，脸上却没什么表。

    爸言淼艰难地从咙发低低的声音，脑仍然一片空白。

    宋遇宁缓缓垂搂在她肩上的手，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他想说两人什么都没，想说他们只是分别洗完澡，又一起去浴室拿个东西，可迎上言文彬的神，他又什么话都说不。

    楼的人显然已经来很久了，甚至，他似乎对这一切都不吃惊。

    来吧。言文彬叹息一声，请护士帮我照看一午，今天有足够的时间谈。

    言淼终于慢慢反应过来，他早就知了。

    所以才会在他该待在医院的时候现在家里，所以门的时候小心翼翼没惊动任何人，甚至他可能已经不动声地在家里搜索了一圈，最后据声判断弟俩都在二楼浴室。

    他就是特意来捉的。

    僵直着走到楼的时候，言淼才又想起来，这些日父亲看她的神，无数次的言又止，其实早就有预兆了，只是她太累也太难受，全都忽视了。

    宋遇宁仍旧挡在她前：是我的错，不怪我。

    言淼摇摇，说不话。

    看宋遇宁这样，言文彬反而笑了笑，在沙发坐，又指了指旁的沙发：坐吧。

    言淼没动，愣愣看了他一会儿才问：是外公外公告诉你的？

    她知外公不可能把她和宋遇宁的事告诉母亲刺激她，可她却没想过，外公可能已经偷偷告诉了相对更能承受这结果的父亲。

    算是吧。言文彬又看了旁边的沙发，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