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春 - chun江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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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渡(四)



    宝船一走小半月,过了徐州就了北方。

    还在江南时,回回在岸边停靠,当地官员有耳报神禀报,一早设酒筵席,锦绣蟒衣前来拜谒,裴容廷从来不大见,只推说不耐烦,托付张将军代劳。然而这回到了山东临清州的码,他却意外地应了送来的拜帖。虽说是赴席去的,回来时脸上却有些心事重重的凝重。

    银瓶在卧房里服侍裴容廷脱了大衣裳,门正遇上静安。

    静安忙上前打了个千儿,从怀里掏两个油纸包来,笑嘻嘻:姑娘叫我捎的零嘴儿,我都买了来了!红纸包儿里是瓜儿,黄油纸里是炒栗

    嗳,多谢。银瓶笑应了一声,却悄悄招了招手,把静安引到了自己房里。

    那房里桂娘正在榻上坐着看鞋样呢,见银瓶带了静安来,才疑了一声,却见银瓶掩上门,从床小匣里抓了一把钱给他,低声:我问你,大人今儿怎么兴致不大好的样,可是席没吃痛快,发生什么事儿了?

    静安忙不迭谢过了,脸上还笑着,却叹了:嗳,姑娘还说呢。姑娘在南边儿,不知,如今这北方的世可不太平呐!这两年也不知撞了什么邪,天旱,夏天涝,皇爷又一心开疆扩土,从来不经手这些赈灾的俗事,一应都阁老爷们料理。前儿济南府还了场雹,今儿爷船一看,那起官爷一味粉饰太平,路上砸坏的庄稼地竟都用布盖上,这个冬天还不知怎么开呢,如何让爷不忧心。

    银瓶与桂娘面面相觑,桂娘:怪我一了济南府就觉得寒飕飕的。三年前我在北边儿时,九月里可没这么冷。

    静安在一旁附和,叹了一回,就要退去,却又被银瓶叫住了。

    银瓶里说着:既然来了,吃杯茶再走罢。

    于是自己净手执壶给静安了一碗茶,打开新买的油纸包请他吃,唬得静安没,又连声:这可不敢!。银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你不要客气,你我还不都是大人边侍奉的人。我找你来,原也不是为别的,只是看就要到北京了,大人家里的形我还两一抹黑,怕到了闹笑话,所以想请你提前指。不拘什么,好歹讲给我听听。

    静安明白了她是要打探那裴家的底细,于是存心逞他是裴容廷随的人,一面剥栗,一面笑:既然是问了,我自然知无不言。只是我来府上也不上三年,只知近些时候的事儿。那年咱们爷在四川打了胜仗回来,加官禄的,又赶上裴老太爷殁了,家里人不够使,所以新买了好些,我就在里

    银瓶听了,对桂娘笑:怪大人一直没娶妻,原来是老太爷没了,要守三年孝的缘故。

    桂娘嗑着瓜不说话,静安又细细说了家里的人:老太爷虽没了,老太太倒还朗,家兄弟三个,咱们爷行二,却不是老太爷的亲生,而是当年抱养来的族的孤儿。除了咱们老爷,另外两房倒都已经娶了妻了,大是宋府丞的女儿,三是赵千的女儿。

    桂娘常年和官的应酬,对官职极熟悉,听这府丞千都不过四五品,似与裴容廷书省的份不,因问:那大老爷三老爷现在都居着官么?

    静安笑:大爷弱,就在家里将养;三爷虽没过举人士,现却着顺天府的同知,也是皇爷看在咱们爷面上封赏的。他想了一想,又笑嘻嘻,只是咱们府上第三辈儿上人丁不旺,二爷一直没成亲,不必说了;大房这些年都没见有孩,三前年养了个女儿来,也再没别的动静,愁得我们老太太整日睡不着觉。如今跟了二爷,赶明儿生了儿,可就真是裴家的大功臣了。

    银瓶认真听着,急急把脸一红,啐:小猴儿崽,再没句正经话,只会满嘴里胡吣!说着站起把栗包了一包,一面往他怀里,一面赶他去,打开门骂:看我回不告诉老爷打你!

    静安笑嘻嘻的,不想才一门,正和裴容廷撞了个满怀儿。众人都唬了一,静安更是吓得折跪在地上,栗洒了一地,他却只顾求:小的不,冲撞了老爷,实不是故意的,老爷饶了罢!

    裴容廷掸了掸上的青丝绢袍,脸上淡淡的没甚表,也不理这茬,只问:方才你又了什么孽,惹恼了银姑娘?

    生儿那句虽是句玩笑话,可静安却万万不敢在裴容廷跟前造次,因低着不敢声。银瓶只怕裴容廷真要怪罪,也不肯说话,反倒是桂娘知男人听什么,故意笑:静安打趣银姑娘,说她回定要给老爷添个儿,银姑娘臊了。

    静安战兢兢磕:老爷,老爷,小的无心说句玩笑话

    银瓶抿嘴偷偷笑了一笑,也劝:大人饶了他这一遭罢!

    裴容廷没接,却解上的一只青钦荷包丢给静安,闲闲:赏给你的,还不快去。

    静安愣了一愣,忙不迭满谢。银瓶皱了眉,急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裴容廷低整理自己的挽袖,瞟了她一,似笑非笑:他说了句吉利话,正和我的心意,自然是要赏他。

    静安扑哧一声笑了,磕了个一溜烟跑走了,倒是银瓶搬起石自压脚,白讨了个臊。她嗔了裴容廷一便转回了来,却见后空无一人,原来桂娘也早已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等过了天津卫,到通州渡,已经是十月初的事了。

    船的那天,银瓶特意起了个大早儿梳洗,因为是裴家,不比跟着大人边可以随意枝招展,只好拣那喜庆又不喧宾夺主的衣裳,贴白绫袄儿,底银红平金缎裙,罩月白的织罗褙,掐一圈银挑纱线,扣着蜂赶金钮。淡淡傅粉,松松挽髻,也不甚,只簪金累丝梳钗儿,翠梅钿儿,耳边坠着米粒大小的珍珠坠

    她临窗照镜,镜里是远淡白的秋天。碧空河对岸的一脉梧桐,叶都黄了,被江风着,远远的一阵沙沙婆娑。

    这北京的秋天也像是金黄的梧桐树,明晃晃的,枯,又仓促。

    银瓶莫名生一阵熟悉。

    也许就像桂娘告诉她的,她也曾经是北方的人。

    银瓶船的时候,裴容廷与张将军早已经乘着大轿往正门去了。

    听说皇爷已亲率文武百官迎到正门外,还要奏告太庙宗祠,行献俘礼,设至饮宴,许多程。执事陈设一连摆了七八里地,鸣锣鼓乐的声响走得老远也一样震耳聋。那威震百里,气压秦川的军乐讲的是忠孝节义的故事,威烈可以闻到沙场上的血腥气,在听惯了乡南调的银瓶听来,很唬人的。

    她乘的则是一帘小轿,着满街落叶金的雨,悄无声息地抬了裴府的西角门。

    通房也不过是丫,添一个少一个原本激不起任何风浪,然而裴容廷在这家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况且他又冷清了这些年,房里连个红袖添香的都没有,如今忽然带回来个苏州的红粉知己,实在是个大新闻。

    银瓶的轿门,那消息却早已传遍了前厅后院,连那看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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