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02

    冰雪消，红柳绿之际，百姓冬袍换装，京城街衢坊巷又比去岁再闹一些。金陵的皇帝銮驾虽未归，但好些官家眷与世居京城的百姓、商贾又回了京城来。

    暮四合、公府廊琉璃灯盏亮起之时，两骑快在府前停。

    门环被扣，守门仆打开大门，见门前立着二人，段颀，皆着玄暗绣锦袍，披黝斗篷，兜帽将脸儿一并遮住。

    仆方要开，左侧那人将兜帽放，一张熟悉的脸来。

    仆吃了一惊，世爷！忽又改，喜，是三公！

    祁世骧，仆忙将二人迎府。

    正院喧闹起来，不久又归于平静。

    祁世骧跪在秦氏面前，秦氏大哭声。祁尚修已随安郡王去了书房。

    季淮礼：祁世叔。

    祁尚修：郡王。

    季淮：当年阿骧他们护送皇叔蜀定王回川蜀，刚了豫南，便被镇北王陕西的兵力截杀。阿骧九死一生，虽受了伤，但人无大碍，与皇叔残落湖广之地。我这许多年，一直驻扎湖广。收到手消息赶去之时，皇叔边已无几人，阿骧亦在。

    皇叔要我保密他活着的消息，他悄悄与川蜀联络，与我湖广共同迎击镇北王。故而皇叔与阿骧他们一直未有消息。阿骧初见我时，很是陌生有礼，我私寻了他，才知他们曾坠山，被追杀又几日几夜不休不眠。后来看了大夫，才知是颅受伤，未曾得到及时医治，脑有淤血。阿骧他时常疼，又失了一些记忆，好些往事不太记得。好在这一年以来，他陆陆续续记起许多。世叔莫要过于担心。

    祁尚修，：郡王此遭密行，除了送阿骧归来，莫非还有旁的要事？

    季淮：是有要事。

    哦？

    非是朝堂战事，是私人之事。

    祁尚修听季淮是私人之事，便未再问，谁知季淮却：有位京故人特意归京，专为阿骁婚礼而来。

    京故人？

    是。待她修整几日，我便带她前来公府。世叔亦是识得她。

    这二人书房叙话，那边秦氏正搂着祁世骧哭，摸到他后脑勺隆起一块，问他坠受伤丢失了记忆，泪更是止不住。

    她：狸，连我与你父亲你亦不记得了吗？

    祁世骧：母亲，你怎得又唤我狸。

    秦氏被他一打岔，笑了来，见他连这一桩都记得，心略松，：那你大哥与祖母，你可记得？

    祁世骧：我又不曾摔成白痴。怎得连自己家人都记不住。母亲，你莫要哭了，我还要去拜见祖母。大哥呢？

    秦氏：你大哥伤了睛，已是双目不能视。现在庄上休养。去吧，你瞧瞧你祖母。

    祁世骧又去了福安堂。

    老太君已是得到他回来的消息，坐在堂等他。他掀帘而那一刻，老太君眶微红，她未曾像秦氏那般落泪，端坐在位上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待祁世骧伏给她磕了三个响，又跪行至她膝，她才攥住他衣裳，又抚他发。

    那乌发已微微糙，有些扎手。

    祖孙叙罢离别，老太君忽地想起一事，看着祁世骧：咱们家是双喜临门。你回来了，你大哥与莺莺大喜之日亦近了。

    大哥大喜？他似是有些吃惊，又，莺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