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三（6900猪）

    如莺想不到对她而言，此时还有甚么喜事。

    小郑氏喜：你父亲前几日回来了！是他教我来接你回去的！

    如莺忽地自椅上起，急：父亲可无恙，我母亲呢？

    小郑氏笑容微敛，：你父亲能从那些逆贼手逃，吃了大苦，人憔悴得厉害，这几日我照看着，倒也好些了。你母亲莺儿，听你父亲之意，她是真个遭了不幸了！

    她目眩阵阵，倒退一步，用手撑着桌案边缘，喃喃：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母亲会染了时疫，尸骨无存。我这就与你回家，与你回家亲自问问我父亲。

    小郑氏见她一素袍，还僧帽，：那你先去收拾，收拾好了，我便与你一回去。

    她：不，不必收拾。这就走。

    小郑氏见她失魂落魄，听不她话，便想着先将她带回去让他们父女见上一面，待安庆林安抚了她，回再来收拾衣也是一样。

    二人了法妙寺，一路山，过了京郊官，得城门，朝城西直行，到一坊巷才停。

    如莺随小郑氏门，顾不上看这一三院宅的布置，跟在小郑氏后面，直了正厅，安庆林正坐在堂官帽椅上饮茶。

    如莺快步上前行了礼，：父亲！

    安庆林看她与虞氏相似的眉目，想到虞氏香消玉殒已是大半年，大悲意，将她扶起，：好好，你回来便好。怎得还穿这衣服？知你孝心，你母亲泉

    父亲！我母亲呢？

    安庆林看了小郑氏一，似是问她为何如莺不知虞氏已逝之事。小郑氏无奈摇，留他们父女说话，便退了去。

    安庆林：莺莺，先前我悄悄遣了安家仆安源，到京城给你们送信，告诉你你母亲已不幸亡故，此是真事。

    真事？何为真事？母亲真个染了病？

    是，她的贴丫鬟染了时疫，又传染给了她。

    父亲亲见母亲染病了？

    你母亲被发现染病之时已是连夜、咳疾不断，镇北王的手把持了衙门，我并不得自由。他们占县衙为己有，发现后衙有染疫之人，将她们关到了一。我求了许久，才被准许远远站着看了一。

    那您看到了么？

    你母亲是病得很重。

    然后呢？

    此症凶险，镇北王府有随行军医，派了草药去，你母亲也用了三日后，他们便告知我你母亲已亡故。

    然后呢？

    我想见见你母亲，他们把尸放在一，不让。安庆林说到这，想起当时场景之可怖。那些人披着布麻衣，素白细布蒙面，将尸抬到一，不准任何人靠近。若要靠近，去便不必来，与那些尸一焚了。

    有人挣扎要去看最后一，便再也没来。他害怕了，不敢争着去。

    她听得浑发抖，想到自己母亲那般人，后事居然这样潦潦草草，不但无棺殓，竟与些份不明之人堆在一起化作一捧灰，再抑不住悲愤痛苦，厉声：他们不让！您就真的不吗？！您是安源知县，虽安源落镇北王之手，您亦是安源父母官！您治百姓您看不得吗？您的妻您看不得吗？您是不是因着走了一个安源的妻，京城还有一个！便也不那么上心！您

    啪！安庆林挥手相向，朝她打了一个耳光。

    虞氏之死他亦是无奈，让他全然豁命去，与她生死相随，他亦没那毫不畏惧的孤勇。他知自己贪生怕死，但被自己女儿当面揭了，失去虞氏之痛与自己懦弱无能之痛两厢叠，令他震怒又颜面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