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天气愈见寒冷，了腊月，如莺仍未收到家书信。

    如莺去同安贤良打听，安贤良：母亲这几日已购得了宅，但面上一笑意也无，很担心父亲。父亲说一旦到了安源，就给我们来信，现都没个讯。

    如莺：莫不是我们都要留在京城过年？

    安贤良：恐怕还要在公府过年呢，那宅还需翻修了才能住人。

    如莺相信安贤良不会骗她。

    她虽自小同小郑氏母女斗智斗勇，但安贤良一直待她很好。他说家无信，便真的是没有了。

    她回到福安堂，心挂念家人，夜间睡不安稳，翌日同祁世骁一室之时，：表哥可是知外面局势。朝廷派官兵平，民可是止住了，还有没有再起暴动？山西那边如何了安源呢？

    祁世骁见她有淡淡乌青，衬着粉白脸儿分外明显。

    外面局势自然是大不好了。

    这场民之最先起于山西大通。大通各县受旱，颗粒无收，民不果腹，恶殍遍野。冬后，百姓饥寒迫，良民成匪，各劫掠。几民合成势力，打砸了府县官仓，夺粮杀人。

    不光山西，豫北、鲁东、冀南皆有大民势力。

    有这般犯上作的青壮民，也有活不去的老弱妇孺民。真正雪上加霜的是鼠疫。

    恶尸遍野，受不住饥寒之人将野果杂草之一空，连田间地的老鼠也捉了来吃，引得鼠疫成患。

    民四散，鼠疫蔓延。

    朝廷没有留藩王在京过年的先例，但外兵荒，时疫横行，藩王们个个不敢再动。皇上也不能拉脸来赶人，只不断调禁军兵力，前往晋、豫北、鲁东、冀南平，治疫。

    晋况尤为不好。安源自然也是不好。

    昨日季淮便与皇上亲自请命了晋，皇上亦是允了。他知这其定有虞夫人的缘由在。

    他：天气愈加寒冷，灾民愈多。官府正在调兵力，开了常平仓，安抚难民。山西多民，朝已是加派人手了。

    他忍了忍，还是未将时疫之事告之于她。也未将那凶险局面说与她听，：安源少民，你且安心。今年若回不了安源，便留在公府过年。

    再过两日，将将腊八。

    往年此时，京诸大寺明刹皆要作浴佛会。今年朝传的风声，各门大皆有所闻。浴佛会自然要去，只比起往年的安乐祥和，多了许多萧瑟与不安。

    如莺收到了岑府的帖，是岑夫人邀她与她同去宝相寺。

    她拿着帖一时为难，推拒亦不行，不推拒更教她难堪。

    她将帖拿给祁世骁看，祁世骁：公府去的是白寺。我与老太君说说，便让老太君面，邀了岑夫人与我们家一同去白寺吧！

    如莺想到岑夫人与云舟，心难受，如今婚约尚在，但她嫁岑家已是无望，再不敢着岑家未过门儿媳的名，与岑夫人去宝相寺。

    彼时岑老太爷寿宴，岑夫人还特意将她叫了去，当着众夫人的面，将她一一引见给旁人。她得了那些夫人的赞誉，岑夫人喜，她看得来她是真心诚意喜她。

    她的心再宽，也不到若无其事地对着岑夫人和那些曾经夸过她的夫人。

    她想速速了了这桩事，只当去见个寻常护过她的辈那般，去见岑夫人。可惜家信难通，有家难回，有言难，有事难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