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2200珠）

    连绵雨，任谁都是心绪不佳，待得云散月明，天青万里，心境自然开阔。

    日重又来，天光分外亮些，西厢窗外那几株奇树教雨洗得郁郁苍苍。

    如莺拿了书卷，又带上那柄竹青茧绸伞儿去了叠翠楼。见廊站着小厮，招他前来。

    小厮这一个月，常见着这位小叠翠楼，先时同三小一起，后来只单过来。话儿不多，礼仪极佳，听说是二房山西那边的亲眷。

    他三两步到了如莺跟前行礼，安小有何事吩咐小的？

    如莺笑着将伞递给他：上回遇着雨，我拿了桌上这把伞，今日特来归还此。

    小厮一看那伞，便认是大房世之。前几日恰好他当值，世看书间忽得起大雨，青书大哥特意遣人回去拿了两把青竹茧绸伞。他问上一句，为何要两把，还被青书大哥斥一句多嘴。

    后来世撑了伞走了，另一把伞落到谁手，他却不曾看见。

    原是给了这位小娘。

    小厮不由多看如莺两，：安小且放心，此是大房之，小的必当妥善归还。

    如莺不知这伞有甚么讲究，倒教这小厮一认是大房之。想着将这伞还了去，她同祁世骧之间便算两清，日后见着，称他一声祁三公也未尝不可。

    了了此事，如莺想到前几日好端端发那怪梦，梦母亲竟嘱咐她和云舟哥哥好好儿的。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不成因着多日不见云舟哥哥，实则自己心是极想他的？

    她几分羞恼，一面又遣了仆从给岑府送信。

    岑府很快回了信，岑云舟亲自骑又派了车过来接如莺。

    小郑氏笑着：岑夫人太客气了，本应如莺这个晚辈的多多登门拜访她才是，现还劳动了岑公你亲自过来接。

    岑云舟：不妨事。母亲心挂念如莺妹妹，留午膳和晚膳。夫人且放心，届时云舟亲自将妹妹送回。

    客数句，如莺跟着岑云舟了公府。

    岑云舟护着如莺车，慢慢行在闹市间。他数日未见如莺，心很是挂念。先前念着如莺病，上门送了糕和消遣玩意。后来如莺病好，她亲自登门拜访过一回。那一回在母亲祖父面前，二人无甚机会说话。

    他因了明年秋闱，埋苦读，不能时常上公府门，便是去了，亦不可与她私见面。今日收到她信，极是兴。岑氏知儿心事，也怜儿镇日伏案苦读，便让他去将如莺接了来。

    二人了岑府，见过岑氏，一用了午膳。休息一会儿，略叙几句，岑氏便放二人门，又拉着如莺手：你这孩，在公府若是不自在，只你不嫌弃，便尽来我这。我与你母亲一见如故，她是个开明之人，日后日后你我要久相，莫要顾虑那般多。今日你同你云舟哥哥只好生逛一逛京城，在外用了晚膳再回去！

    如莺乖巧应，接过岑氏手帷帽，随岑云舟一起了门。

    衢阔街宽，市楼耸，锦旗招展，绣幕翻飞，好一派繁华盛景。

    如莺透过帷帽的薄纱，抬看街两旁的楼，对旁岑云舟：京城儿这样宽，不想连商铺楼也起得这样！

    岑云舟：方才这两条都是京城闹市的主，寸土寸金，楼起些，尽其用。

    如莺听着，果似这般理，此土地可不得寸寸利用了，只恨不能如百层塔般往上垒。

    二人走走停停，一问一答，谈笑间拐了一家酒楼。

    祁世骧与同僚今日约在了东华门街一酒楼，刚到酒楼前，就望见不远两个相熟的背影，二人肩并肩，袖接袖，缓步而行，似是相携谈笑着在看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