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 - 分卷阅读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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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这枝上能开千树万树的,却忘了它生发芽于一块浮木。

    如何求?

    求不得。

    他想起白榆那些粘人与撒:他为什么忘了所有,唯独记得自己呢?

    揣着最幽微的希冀,他:“小榆,你其实……也喜我?是不是?不是儿对父亲的喜,而是……”

    “父皇,”白榆笑了笑,“……您喜上了一个傻?”

    您这一辈,外收失地、平西凉,佞,还山河以清平——功绩数不胜数,唯独在这一事上犯了糊涂吗?

    白柏想说不是,却尽是哑然,只觉心里钝钝的疼。

    白榆分明在笑着,于他而言却显得无比陌生。那既不像小傻笑起来,纯粹无邪;又不像幼时的白榆,天真懵懂。其隐隐带有的那份嘲之意,令他不能言语。

    ……不是?怎么会不是。

    他就是上了自己的亲生儿,被自己打多年的、因自己而变成了傻的小儿

    “朝野上都觉得您糊涂,好好的后不去,佳丽万千不,偏偏在安殿养了条狗,”好像言语间侮辱的人不是他自己,尽极了刻薄,“您真的喜我吗?”

    白柏再听不得任何人这样贬低白榆,哪怕是白榆自己,他一时又觉得后悔至极,他怎能在床笫间私语时说白榆是小狗呢?

    白柏伸手一捞,又将白榆抱在了怀里,埋在他的颈肩,哑声:“你不是……小榆,小榆,我当然喜你,我……”

    他好像生来薄,不论是对相伴多年的妻,还是养育多年的儿。他要除了付家,还要为他日废后埋引线,所以连多年的父谊也一并抛却。

    ……但是他后悔了。

    白柏说不清为什么,却像着迷一样,在“白榆”二字上沦陷,败得彻底,连皇帝也不像了。

    白榆的手指落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分明是安抚的动作,他垂眸看着男人的脊背,:“其实您本不喜我。”

    “不是的……”

    “您把我扔在冷多年不闻不问,我直到方才才想明白……其实是皇后行事太过滴不漏,您需要一个理由废了她,而我便是那个理由。她苛待、毒害皇嗣,不是吗?

    “您用她顺理成章地除了付苒,付家败如山倒,天人都要夸赞您圣明。而即便唐国舅养着私兵意图不明,您也不愿抛弃糟糠之妻,谁料看起来贤德温良的妻竟是个毒妇,残害皇嗣,死后妃,您失望至极,这才废了她……”

    白榆松开了环着他的手,却被白柏死死地、地扣住,他的手劲很大,白榆的笑意却丝毫不减:“至于我嘛……兴许在您看来,儿臣不过是一条好的狗,既能用来对付皇后,还能用来排解。傻多乖呀,您可以随意掰开他的双,在王府、在皇,随便哪个地方,他一次也不会拒绝,还要恩您愿意和他玩。”

    “不是的!”

    白柏想捂住白榆那张嘴。

    分明方才那里还在嘀嘀咕咕地向他撒,一张一合地都在勾引人……为什么才片刻光景,就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小榆,不是……你不是。”白柏万没想到他会这样以为,“我喜你,我喜你……不是那样的,小榆,你还记得吗?去年秋,我们在城墙上拜过天地的,列宗列祖都见证过的,我们是……”

    分明早有皇天后土为证,日月星辰为宾,分明他们已经拜过堂了。他怎么会和不喜的人事呢?

    白榆的笑渐渐僵在了脸上。

    他说多少,自己有多少分难受,只有自己知,可白柏一句又一句的“喜”让他难以启齿,搅得他心烦意

    这还是那个冷漠无的……父皇吗?

    白榆摊开自己的双手,指节如玉白,他却:“冷的冬天总是很冷,不像这殿里烧着那么和的碳火,我那时起了冻疮,小时候从没经历过,一开始不知,只觉得,越越抓,抓得双手全是血……直到圆圆给我送了药,才渐渐好转。可惜……没有留疤,您看不到了。”

    白榆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他每句话都要停顿许久,仿佛是在回忆当时的况。

    白柏的双目泛着腥红,他难以遏制地抓住了这双手,反复摸着那瘦削的指腹。

    “三哥当时偷偷送了我许多书,有些句读起来晦涩难懂,可是我只能自己悟,悟不明白,也只能自己想,想了整整一年,才算想明白了。我那时想,哪怕我不是父皇的血脉,若是您愿意放我去……我也一定要尽职尽责,为大燕,绝不能丢了父皇的脸面。”白榆很久不曾一气说这样的话了,他甚至觉得有些吃力,话语间的哽咽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可是我来了……却醒在了您的床上,没有人知我是您的儿,他们都叫我……‘小贵人’。”

    ——————

    终于(’?????ω?????‘)

    第36章

    “小贵人……”白榆喃喃地念着。

    白柏何尝不知他在故意刺自己,白榆的哽咽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压抑:“别说了,小榆……”

    可白榆已经不听他的话了。

    “父皇,您说喜我……”白榆心如麻,一时觉得可笑又可悲,“原来多年骨谊真的比不过区区几月的鱼……”

    “不是吗?”

    白榆字字诛心,他说得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只是无意识的发抖却无法遮掩。

    他越是这样,白柏便越是失控。

    白榆的手分明被他攥得这般,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再也握不住这双手了。

    “父皇,”白榆垂眸看向被握住的手,“我们只是行了个三叩九拜礼,大燕的所有人都向您行过稽首礼,这有什么不同的呢?”

    “当然不同,那是、那是……”

    白柏的辩驳实在是太苍白太无力了,他说服不了白榆,也说服不了自己。

    那只是他的私愿,他想,就算没有人见证过,他也是和白榆一起拜过天地的——即便和他一起向着星月叩拜的白榆什么也不懂。

    他手上的力气稍稍一松,白榆便将手了回去。

    白榆双手绕到颈后,摸索了许久,才解开了系在脖颈上的红绳。那枚小玉扣被他收在了掌心,然后缓缓摊开,伸在白柏面前,意思昭然若揭。

    白柏不接,恍惚:“小榆,是我不好,是我有违常、罪该万死,我亏欠你太多了……我都、我都补偿给你,好不好?不要、不要还给我……好不好?上次那掌打得轻了,扇重些也没什么,是我混……但是你留着……好不好?”

    白榆有些费力地思索他话语义,然后他松了手,玉扣砸落在床榻上,正摔在两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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