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姐之影 - 【囚姐之影】

    一切如愿。鹿青晖放肆地笑着，直到被自己的泪呛到。即便明天死去，此生也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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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末日到来之时，理崩溃先于死亡。

    在狂的民族绪的裹挟，溟族议会决定将假想敌从地图上彻底抹去，然而他们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客观来说，沉溺于社媒的溟族大众，并没有估祖国的实力，丝谷确确实实地在网络直播被夷为了平地，那些可笑的地掩本挡不住溟族引以为豪的武。只不过，他们低估了丝族人的二次打击能力，同态复仇以意想不到的速度降临了。

    破晓时分，与太一同升起的并非是人民的希望，而是令人窒息的死亡宣告。在无法逃避的打击面前，喋喋不休的防空警报一早就识趣地闭嘴了。有于死亡的迫近，人们不可遏制地沉浸于纵和自相残杀。昔日里净整洁的街陷混，到都是灰烬与血迹，尖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力壮的年轻人，能在死前最后一次宣自己的望，确是相对幸福的事；丧失了行动力的独居老人，只能向酒和毒品渴求最后的怜悯，希望自己在化作蒸汽前就可以失去意识，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末日之最宁静的地方，当属城市心的神显大教堂。在审判到来之前，终于有一小撮溟族人拾起了被遗弃的信仰，回归了祖先的正。白光闪过的那一刻，再没有贵贱之分，所有人在死亡面前都是一样的无助。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是前所未有的悠闲。在一间仄的阁楼之，白发苍苍的老女人正坐在严重锈蚀的金属座椅上，惬意地聆听着窗外永无休止的哭号。直到此刻，还没有人意识到，正是这个面目可憎的空巢老人，导致了自己的意外死亡。坦白来讲，她并不喜这惶然的末日气氛；不过，她有足够的耐，毕竟死亡会让所有人闭嘴。

    无儿无女的独居老人，在这狭窄的空间苟活了五十年。除了宣传对丝谷的仇恨，再没有什么事值得她迈家门。她只需要播仇恨的，溟族的年轻人就会不断地浇施，让对丝族的仇恨以几何级数增。年纪大了以后，她又饱受关节炎的折磨，连起离开座椅都变得吃力。曾经白皙丰满的双，因为肌萎缩而变得丑陋不堪，再也撑不起任何一双丝袜，遑论她年轻时喜的那双黑靴。昔日圆的脸颊，随着年岁的增而日渐凹陷，颌骨突的样十分可怖。皱纹密布的额之，散落着一块块令人目惊心的老年斑。雪上加霜的是，她的一只睛已经失明，另一只也只能勉光而已。如此也好，她还记得自己年轻貌的样，才不想在镜里看清年老衰的自己。

    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她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充满了喜悦。这喜悦，犹如目睹了新生命的降生，又像是收到了初恋人的告白。尽她既没有也没有家人，但她可以想象那纯粹的喜悦——现在，她在夙愿即将达成，终于可以摆脱这千疮百孔的了。

    这个世界上只剩一件东西，让她多少还有些舍不得死去——她那枯泛黄的手，地着一枚生丝厂工牌，上面还沾着一些陈年的血迹。在异乡的无数个日夜里，她一直将它带在上，一刻也不曾分离。她告诉自己，这枚陈旧的工牌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人。

    “小桢，小桢，你看得见吧……我想，你一定全都看见了。”老人对着工牌喃喃自语，像个孩般开心地笑着，“我啊，我把

    他们……全都杀了。一个，都逃不掉呢。”

    仿佛是响应她那涩喑哑的笑声，窗外的白光随着晨曦一同绽放。随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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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武犁平的世界，再也听不到一悦耳的工业噪声，空气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寂静。大量散逸的能气，几乎撕裂了平层，白昼的天空变得五彩斑斓——昔日难得一见的极光，已经沦为了不能唤起浪漫怀的廉价景象。在沙漠的央地带，暂时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被温压生的一望无际的硅晶，在太散发着诡媚的光芒。

    对于联手构陷鹿霜岚的光伏而言，这片取之不尽的硅晶海洋，无疑是他们想象的人间天堂。真可惜，他们没机会看到了。从今以后，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硅基电池的历史。若年后，或许会有人独立研发类似的光伏设备，但与之前的丝族文明再无联系。人类的演化一向如此残酷，幸存者的血脉将会统治所有人的记忆，而失败者则会被彻底遗忘。

    看着前所未有的绚烂天空，鹿霜岚只觉得小腹一阵胀痛，随后开始剧烈地耳鸣；失去了所有观众的她，可以直接倒在丈夫的怀里撒，不必再维持自己的女神形象了。即便是隔着厚重防护服，她依然可以受到他对自己烈的意。鹿青晖抱着妻柔的躯，受着怀两重生命的温度，静静注视着被扭曲的世界。如他所愿，世间那些多余的人都被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