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妖师 - 第三十三章 你在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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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真不知这孩是什么时候学了些剑术的。”夏姬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津讲起自己与夏徵舒的往事。她微微地勾起嘴角,那笑容极其纤弱苍白,与她去世的儿一模一样。

    津颇有些慨地看着姨母,见她面容憔悴,却依旧遮掩不住艳丽的外貌。明明接近暮之年,肌肤却没有一丝皱纹,似少女。这样郁郁寡的神,像极了一株苞未盛的棠

    “你会思念他吗?”夏姬轻声问,“我看他啊,谁都答不理的,唯独会和你说几句话。”

    :“之落之,暮云应矣。我当然会想起他几次,毕竟徵舒是我的亲人啊。”

    夏姬闭起来,沉默了片刻后才柔声说:“好了,我知你今天是打算告别的。你能来看望我,还陪我说了这么时间的话,我已经非常兴了。如今快要到秋祭了,你且回家去准备要的事吧。”

    津起作揖,刚一转却被叫住了。

    “替我向你的父亲问好。”

    津怔愣了一秒,他侧看到夏姬被愁雾笼罩的眉,应了一声:“我自然会带到。”

    从平回到楚国的家,骑也只需要一个半天的时间。

    亥时,城只有打更人拎着灯盏在走动。从城南的莲池曲径通幽,徒步行走半个时辰就达到了宅邸。

    这个宅津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推开黝黑沉重的梨木大门,刚一走清冷的前院就被看家宅的老叟迎了上来,默不作声地牵走了他那匹又累又渴的

    正厅屋门闭,却摇曳着昏暗的灯火。这么晚了,想必除了宅邸的主人,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主厅。

    津一想到屋坐着的父亲,心突然就变得忐忑起来。如果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途必定会经过主厅前的廊,即便是再小的动静,也会惊扰到棠宁。

    津整理了一自己的衣冠,还是向主厅走去。他的手指碰到门框的刹那间,褐的桃木门已经徐徐打开。

    屋了两盏松明灯,坐落在乌玉石雕刻而成的座椅方。屋的陈设古朴而简洁,便是成堆的竹简与悬在墙上的兵籣,几张画着繁复狰狞的符咒杂地铺在地上。棠宁斜卧在玉枕上,衣襟松垮,漆的縠衫薄如朝雾,朦胧犹见他大而修躯。

    津甫一,他轻阖的双目闻声缓慢掀起。一双郁似墨,英的眉宇被黯淡的灯火投模糊的影。

    “父亲。”津负手作揖。

    二人无言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津开:“已经快到时了,我不打扰您歇息了。关于秋祭的事,明日我再与您商榷。”

    他本来不及看棠宁的脸,说完就转离开。

    “站住。”

    男人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惊得津的瞳孔猛缩了一

    他到父亲很快就来到了他的后,手指隔着衣,从上至地,一截一截摁着他的脊骨。

    棠宁的手很,几乎要烧穿单薄的狩服,使手掌之的血溶解,再被他一重新回自己想要的模样。津被这只的掌心激起了一疙瘩,他浑颤抖,牙关咬地忍耐着,仍没有回去看自己的父亲。

    “……哈。”棠宁轻哼一声,声调极为鄙薄,似乎对什么东西的厌恶与不屑。

    手掌离开了脊背,津这才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父亲,发生了什么吗?”他难以抑制自己的语调表现心虚的孱弱。就像是回到了儿时错事一样,低着等待棠宁严酷的责罚。

    棠宁住他的后颈,津仰与自己对视。

    “你了什么,自己应当最清楚不过了。”

    他在独惶恐的勾起嘴角,冷声:“不过,我不会怪你。”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津的脸,又重新放开他。

    “有些东西,总是要付代价的。”

    津因为过度张,已经绷成一条直的弓弦。他的额角不断传来猛烈的痛,耳朵完全听不清棠宁正在说些什么。

    他刚被放开,形摇晃,踉跄地向后倒去,摔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手掌一地,疼痛还没来得及袭卷他的知,他就被父亲那双无望的双目刺痛到了神经。

    “在想什么?”棠宁俯视着他,神看起来颇为不悦,“心神不宁,行为恍惚,你确实该好好反省一。”

    津摇了一脑袋,起站直,缄默地低

    一秒,他几乎能从父亲的从未有过的残酷的嫌恶:“你在想他吗?司寅。”

    这个名字令他骨悚然。低垂的睑狠狠抖动了几密的羽睫都遮掩不住几乎溢的惊悸。

    ——父亲怎么会知

    ——究竟……

    已经好了承受父亲盛怒之的惩戒,津面灰白地抬起来。棠宁却先一步住了他的,令他无法开说话。

    糙而的指腹牢牢地钳着津的颚,他几乎能预到父亲将会在一秒掐住他的脖颈,用这双冷酷的睛凝视他的窒息与死亡。

    “你和他了……或者说,你被他上了。”棠宁的话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津不可自控地颤抖着,牙关发“咯吱咯吱”的哆嗦声。

    他只有父亲脸上显的残忍神,那是他幼时跟随在棠宁后学习狩妖时曾见过的神——仿佛在看一只怪

    在这令人心寒的津慌地向后躲闪着。

    ——我不是!

    “我……啊!”他突然发一声惨痛的哀叫。

    棠宁的手正死死地摁在他的颈后,指的指尖扣在那截细突起的脊骨上,刺破了薄薄的

    难以忍受的剧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剑贯穿了脖颈,津的疯狂颤抖起来,他的里发不一丝声响,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然而,此时经受着这凿穿了灵魂的疼痛的人分明是他,他却在朦胧的泪看见了棠宁悲伤的神

    是错觉吧……

    津如同砧板上濒死的鲜鱼,狠狠弹动了一,继而开始不停地痉挛起来。他的声带像是坏掉了似的,正不可自控地发破碎的颤音,听起来颇为可怜。

    “这些……总会付代价的。”

    棠宁似乎在重复着那句话。

    ——什么代价?

    “好了,津。睡吧。”

    温柔的声音过他的耳廓,一个瞬间,目视便是一片黑暗。津的停止了痛苦的动,逐渐变得极为松弛起来。他就这么被棠宁独臂抱在前,堕了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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