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婆婆

    优柔寡断的人在一个重要的决定后难免会彷徨。他们会怀疑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哪怕她早已无数次权衡过其的利弊了，她还是会怀疑。

    林静怀着一莽劲，当场了好友添加，然后在通过后又像是了气的球般，惶惶然地遣词造句，备忘录里的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几经修改得面目全非，却还是迟迟没有发。

    林静怀疑自己是小概率事件的倒霉鬼，又或者是疏漏了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她一直拖到了午休结束，又被报表缠到了八，才将将班，倒了三班地铁去婆婆家接琪琪。到的时候，祖孙两人正在看动画片，琪琪躺在沙发上笑得很开心，老太太坐在旁边剥栗，一个个金黄糯的板栗堆在小碗里，琪琪一边笑一边把小手伸碗里，一派祥和的天之乐模样。

    琪琪功课都完了吗？她弯腰，摸着琪琪的问他。

    小孩眨了眨睛，缩到了老太太后，声气地叫。

    哎哎哎，哪能刚见面就问这问题呀？老太太手臂一拦，把小孩护到后，像是护着小仔的老母。

    而林静是一只鹰，鹰盯着瑟瑟发抖的小仔说：在家也不能把功课落。完功课才能看电视，我教过你的。

    琪琪低着，拉着老太太的袖，小小声地说：知了。

    次不可以了，知吗，林静有些疼地了太，板着脸说，这次就算了，你自己回房间去玩吧，我跟说些事。

    我不能听吗？琪琪不愿地说，他的睛恋恋不舍地看了电视屏幕，又乞求地望向老太太。

    欸，就让琪琪再看会儿嘛

    林静看着一求便心的婆婆，繁忙的工作和疲惫的车程压在一起，让她难得有些恼了。

    她对琪琪，睛却看着曾红玉，说：也行。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小远的，琪琪在旁边听也可以啊。

    老太太一怔，才讪讪地拍着琪琪的肩膀，让他先回小房间。

    琪琪撒了好一会儿，老太太哄着劝着，祖孙俩你来我往，像是一场僵持的河赛，林静站在一旁只觉得有些冒心火，但她吞了堵在咙的炭火，她知她不能在这时扮白脸演恶人。

    琪琪想看电视就看好了，她闭了闭，压心的火，我和妈到小房间里聊。

    曾红玉，没再驳她，又给琪琪剥了两个板栗，才慢吞吞地跟林静去了小房间。

    坐在椅上，望着前言又止的老人，林静压了怒气，扯一个僵地笑容，妈，小远的事你打算怎么理？

    静静啊，曾红玉一怔，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桩事是阿拉小远对不起侬，我一定会跟小远刚刚清桑，让伊把外那些七八糟人全断特，回去好好跟侬过日，侬看可以伐？

    林静低着，没有吭声，她静静默数了三秒，泪很快就来了。

    妈，她了一张纸巾角溢的泪，不是我不想好好跟他过日，毕竟琪琪还小，我也不能让琪琪没有爸爸呀，可是小远一天天在外搞柒三，都快一个半月没回来了，上次我还在沙发里摸了用过的避，这日过得跟离婚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曾红玉握着林静的手，帮她泪，静静啊，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劝小远啊这个、改邪归正，还琪琪一个好爸爸。

    林静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妥协地，泪默默地淌，曾红玉顺势抱住了她，婆媳两人颇有冰释前嫌，统一战线的味。

    依偎在曾红玉的肩，林静趁势对她说：那妈我先把琪琪接回去了，我们娘俩在家里等侬的消息。琪琪住在家里面，上学也方便一，小远回家见到琪琪也能缓和我们的关系。

    曾红玉犹豫了，拍着林静的背柔声称好。

    林静牵着琪琪的手，背着他的小书包门时，脸上什么表也没有。

    琪琪仰着一脸天真的问林静：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家啊。

    林静没有说话，她在心里想最好一辈都别过来。这样虚与委蛇的戏她不想再演第二次了，这样在孩面前争风吃醋的场面她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但当琪琪摇着她的手，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了一遍时。林静还是笑着说：会的，等爸爸妈妈有空了再带你来家。

    那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啊，上次说好要去游乐园也没去。

    这次，林静任琪琪如何撒，都没再颜笑着哄他。

    她太累了，工作和家把她压得踹不过气。这条负重前行的生活之路，她踽踽独行，无法找第二人替她分担，哪怕宽言几句。而她也不想在旁人面前泪示弱，得到一两句无能为力的糙宽，然后沦落为他人茶余饭后的一二谈资。

    坐在公车上，林静拿手机，戳开肖景行的像，想跟他再说声谢谢。

    那是一只蓬松的胖橘，眯着睛蜷在玻璃碗里团成一只球，像是一碗茸茸的夏，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严肃冷峻的人会用如此憨态可掬的像。

    林静的时候很想养一只猫。每个礼拜五早放学，她都会带着一些廉价猫粮，去学校里的猫，也是这橘猫，被学生们喂得极富态，在光照耀的青石板上袒胖胖的肚，让她抚摸。她曾想过把它带回家，不过也只是想想，她知自己养不了猫，太麻烦了。她没有这个信心可以负担一个小生命，就像她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有信心可以教育好一个孩。只不过养猫不是社会需要，而孩却是。

    林静的谢谢打好了，却迟迟没有发去。她想要表示谢，又觉得这谢太过苍白了。他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而她却偏偏不是个自来熟的人，跟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聊天实在很难不尴尬。

    林静斟酌了好久的用词，最终却把那些模板化的谢删得一二净。

    你像的猫是什么品的啊？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肖景行才回她：华田园猫。

    猫很可！

    谢谢。

    于是林静又不知说什么了。她在输框上不断删删打打。她还不知如果她一直打字，对方那里会显示她正在输。

    最终她放弃治疗般地回：午的事谢谢了。

    这次肖景行倒没有让她等很久。

    记得先报警伤鉴定，你发上有一大块血痂，很明显。他如是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