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拆招

    外面闹起来前一刻，凤儿正问气急败坏的娘。

    人家都找上门了，娘为何不许他认我？

    不是不许，是不能！

    为何不能？给女儿个解释。

    娘又气又急，气这爷儿俩果然亲生，脑走一路，专把她往死胡同，急那冰坨不知是不是没懂她传那话的暗意，怎么还不采取行动？

    左右为难之时，外面突然霹雳啪啦响声大作，娘几步蹿去开门张望，刚好看到锦哥儿塌塌堆在一壮汉旁，而那李光擎仅离她一丈半远，扬着嘴角边笑边慢悠悠朝她这来。

    十几年前最后一见，他也是这么笑着走过来，差别在此刻他脚是作一团的蝶园男女，而那时他背后是整齐的两排东燕人，其便有李佑。

    娘忙受惊老母状，吱哇叫喊着园有人闹事，让凤儿快顺窗逃去！

    凤儿猜到这八成是公闹来的，目的只为唬走李光擎，让母亲和自己脱，偏装作急傻的模样，站窗边犯难。

    这去要摔断的，不行啊娘！

    摔断能接，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李光擎步步近，可娘一个能自然而然阻拦他的法都没有。

    见招拆招吧！

    当他笔直站到自己前，娘故作关切：今日园有事，以你的份最好别这霉，咱们改日再快活？

    李光擎摇笑笑，手指一勾，铜老虎箭步蹿过，臂一起一落，娘便直直栽李光擎怀里。

    动作太快了，凤儿本没看清那大块了什么，人也傻在原，呆呆望着门的男人。

    乖儿莫怕，你娘没事。

    凤儿怯怯。

    你房间在何？

    她诺诺抬手指了指。

    老虎，将她抬去躺着，看住了，吾和这孩有话要说。

    帝王之气果然非同凡响，他这几句话一个重字没掺，偏偏字字透着不可违抗的狠气。

    关门闩，房里只剩他俩，李光擎却神躲闪。凤儿低瞧瞧，忙收收领，又找件披捂严实了。李光擎这才抬脸，踱到床边坐稳，一手撑着膝盖，细细打量这女娃。

    除了白，她真是跟娘一不也像。不过也正常，女儿多随爹，她那眉以及拧眉思考的样，像从他脸上拓来的。

    他瞧得大大方方，凤儿则垂眸不敢看向他。此刻四周的安静让她难耐，想说什么偏又找不到话。

    唾沫咽了不知多少，她终于凑足勇气，小脸一抬直视李光擎。

    凤儿该称呼您什么？贵客？大叔？还是陛？

    这到李光擎吃惊！

    他确信铜老虎守门绝对牢靠，等闲之辈即便无意听到他与娘争吵，也没胆现在就大肆传讲，且准准传到这孩耳朵里。

    你怎么知的？

    香，您用的香。

    李光擎眉一挑，说来听听。

    凤儿见他笑盈盈的甚是和蔼，张绪放松几分，娓娓来。

    刚刚您从凤儿边走过，凤儿便闻到且辨来，您用的香料是芳纪云角。此香自前朝起便是帝王才能用得，大岳东燕两国都沿袭来，至今未改。大岳先皇已逝，新君未定，天能用这香的也只有东燕国君了。

    李光擎饶有兴趣，既是帝王所用之，你这寻常女儿家怎辨得？

    凤儿一晃脑袋，继续讲：凤儿曾招待过一位香料世家的公，他家乃皇商，专制芳纪云角。凤儿在他手上闻到过这味，虽与您上的略有差异，但大抵不会错。凤儿旁的本事没有，只鼻灵得很。

    察觉自己似有些得意忘形，凤儿最后一字说完，又把垂去。李光擎半晌没言语，只鼻息渐重。

    二人之间再次静默，而凤儿脑却闹腾得厉害。一群小人儿排着大队喊着坏啦坏啦！她后知后觉，明白为何母亲会说什么不能认！、命没了！

    父亲在上为王，女儿卑微贱，皇家颜面不容折损，她的存在，许是这位受人敬仰的国君此生唯一污！退一万步讲，哪怕他不是国君，仅是普通富裕人家的老爷，得知有一女生在院，玉臂千人枕，朱万人尝，定是不得压没她这人！相认？怎可能啊！

    芳纪云角气味，她确实认得且确认无误，可那一番言论不过是她不知如何作答，想的应急招数。那位香料世家公和她有几场酒缘，并无再些的发展，可李光擎能信么？或许他已经在想，他这失而复得的女儿是如何在人家辗转承了。

    哪个当爹的能受得了，何况国君！

    凤儿看六神无主，李光擎突然起走过来。她像注满铅，他鼻尖凑到她发髻嗅时，本能该躲，却一动没动。

    李光擎眉一一松，嘴里低声嘟囔，气在凤儿颈后凉凉的。她想起客人们说过，东燕人嗜辣，喜在餐后以薄荷漱。

    熟沉香，茱萸、姜、苏合，至于甜腻味想必得于加了蜂。

    他怎忽然背起香谱来？

    凤儿诧异抬起袖闻闻，只有公给她沐浴熏衣的香料味，确是很甜。

    你所用的是华帏凤翥，吾那些惯泡雅集的文官们上都是这味，吾的鼻也很灵。

    这算什么？证据吗？

    就算好鼻遗传，凤儿这会儿也不敢认他了。没爹好好活了十七年，万一爹有了命没了，岂不赔大哉！

    她不敢再说话，李光擎一如之前和蔼，猜到她心生犹豫畏惧，拉她坐到对面，声问她：你这小狗鼻，旁人可知？

    凤儿如实答：又不是啥不得了的秘密，凡是熟悉凤儿的都知。

    但这事对吾而言是绝密，世上除了咱俩，还没第三人知晓。

    心似被羽箭穿，一瞬间停，再恢复时快重如敲冲锋战鼓，她忍不住抬眸，见李光擎看她的神变了。

    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