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 08

    白谷雨破了，他捂着嘴期期艾艾地想叫叫李蜇，但声音糊地像呜咽似的，听不说的什么，反而有些小猫咙里的咕噜劲，白谷雨小心地伸手拽拽李蜇的衣服角，“媳妇……”他吐字不清，声音像一团棉似的在夜里飘，“你……”后几个糊的很，听起来像是“莫生我气”。

    李蜇用被蒙住自个，他充耳不闻，睛闭着，不觉间昏昏沉沉就给睡着了。

    但李蜇料想的没错，他猜他这一个白馒肚勉只能算开胃，后半夜怕是还要饿醒。果不其然李蜇拧着眉把睛睁开，风的呼呼响，隔着一层窗纸外面的月亮光洒来地上看着像是镀了一层银，李蜇把手搭在额上，他半睡不醒，还没把梦里的事儿给忘了，而他现在盯着房梁，脑里又想起了刚刚梦到的那只猫。

    他小时村的一只白猫，白白胖胖，人家都说是富人家跑来的，不然怎的有这么净的？但这只没主的白猫就是那么净，李蜇每日见它它都蹲在人家围墙上。这只白猫见人就牙，蓬的有两倍大，但见着他却不作响，在脸上时刺拉拉的，李蜇一边抱它一边就要笑。

    李蜇把脑袋侧过一，正瞧见白谷雨面朝着他这边睡，不声不响，蜷成一团，李蜇凑近一，他盯着白谷雨的嘴，那张嘴像是觉着痛似的抿着，李蜇用指腹碰碰，用指尖开了一白谷雨的嘴，正一颗尖牙，莹的，小巧又尖锐。扎在指腹上刺拉拉。

    李蜇好久不见胖白猫，他去找，后来在村一只树上找着它了，它随风晃来晃去，像是一颗结来的胖果。

    它见人就龇牙，又凶，活该。

    李蜇睛发，他闭上了，凑得近了他似乎能觉着白谷雨的吐息，均匀又和缓，生机，李蜇伸去白谷雨的牙，尖尖锐锐，扎在尖上刺，有些疼，心都像发起来。

    李蜇翻过背朝白谷雨，老婆娘以前临睡了都要给他一碗药，今天许是忙昏了连这事儿都忘了，李蜇突的有些记恨老婆娘，整这许多幺蛾事。他闭上，手指攥着被角，只希望快把这一夜给过去。

    白谷雨早上睁开坐起来第一件事先摸了摸自己的尖，昨晚上刚破那会儿是真疼，现时过了一夜好像稍微好了，他放了手，刚醒还有蒙，视线一飘就看见了侧着睡的李蜇。

    “媳妇？”白谷雨小声叫，李蜇背朝着他睡，白谷雨也摸不准李蜇醒了没有，他费劲地折了弯过去看，“媳妇？”白谷雨又小声叫，李蜇没有反应，看样是还没睡醒。

    白谷雨一只手撑在自己前，一只手撑在李蜇前面，姿势别扭的很，他看着李蜇睡得安静的很，一时半会要就这么不看了他觉也舍不得，白谷雨忽的想起昨晚李蜇亲他的那一，李蜇亲的突然，整个人又带着凶劲，白谷雨睁大睛看着李蜇的脸忽的离他那么近，心都要快几拍，白谷雨嘴，脸有发红，“媳妇？”他又叫，瞧着李蜇不像要醒的样他就飞快地低往李蜇的嘴上亲了一。

    白谷雨亲完后快速地直起，贼似的床，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要咬着嘴笑，往外走时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跑劲。待会儿还要来看媳妇起床，白谷雨兴采烈地想，肯定还要再讨一句让他早些回来的话。

    李蜇睁开睛的时候也是蒙了一会儿，他坐在床上正恍惚地发着呆呢，一瞟又看到了白谷雨这个讨债鬼，白谷雨见他看过来于是笑嘻嘻地咧开嘴，李蜇见白谷雨穿的外衣厚实了不少，一想料是昨晚刮风把天气又凉了几度，李蜇又想问外面天是不是冷了些，脑里又窜过白谷雨那被他咬了的，搅来搅去脑一浑倒是脱而气冲，“你大清早瞎晃个什么？”

    白谷雨扁扁嘴，料想是李蜇还生着他的气，他把搁到床铺上，语气显得倒是有些伏低小似的小心翼翼，“就想着看看你么……媳妇，你可是还生着我的气？”

    李蜇一见白谷雨那双上抬向上看的就更要咙一哽的郁结，他咬咬后牙，“我哪里生你的气？”

    “你要生我的气，我就不知该怎么是好了么……”白谷雨说，“媳妇，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你怎么尽想着收买别家？”李蜇拧眉，“嘴张开，”他看着白谷雨一愣语气又要转冲，“看看你的么愣着什么？张开。”

    白谷雨应了一声，把嘴张开了，李蜇见他还跪坐似的膝盖着着地，又想伸手把人给扯起来又怕控不好力气又扯着他胳膊，只得弯腰往前倾去看白谷雨那嘴，白谷雨还挨着床铺，李蜇用两手指把他给抬起来了，睛瞧着白谷雨鲜红的尖上有一暗沉的印，看着像是墨画上飘上的一梅印，但这也正好说明了结痂了没事了么。李蜇错瞟着了那尖尖的几颗牙，他眨眨，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李蜇的胳膊肘压着床铺，他支起手肘，正想把直起来，谁料白谷雨突然一捉住李蜇住他的两手指，方才才错看到的那几颗尖牙陡然一合了起来，李蜇指腹传来一阵刺似的痛，目光抵着了白谷雨看着他的目光李蜇才反应过来他是被白谷雨咬了一。李蜇一句“你”开还没，胳膊就被人拉了一，他一歪，然后昨天鬼使神差猛地亲了一的那张嘴又贴到了他的嘴上。白谷雨拉着李蜇的手肘让他倒过来，力控制不好李蜇嘴磕到了牙，他登时就到一血腥味弥漫开来，皱眉嘶了一声李蜇突的到冰凉的贴到了他脖上。白谷雨手扯着李蜇领，指关节不小心贴到了李蜇颈动脉，光是那温度就让李蜇一哆嗦。

    白谷雨着李蜇的嘴，受到那细微的血腥气像墨掉池一样丝丝缕缕地绽开，他正有些愣怔，脸颊却一被人掐住，白谷雨一被李蜇摁在了床铺上。

    李蜇反手抹抹嘴，他嘴上确实破了个，李蜇用指尖摸摸嘶了一声，他好容易差没打白谷雨一个耳光，只用手掐着他的脸给他掀翻了，如今他摁着白谷雨摁到床上，到手委实得厉害，“你发的什么疯？”李蜇语气沉。

    白谷雨糊糊了两声，勉能说话了气又到李蜇掌心，李蜇松了手，觉又是一晦气。白谷雨坐了起来，好半天才嗫嗫嚅嚅，“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么……”

    见李蜇不搭理他，白谷雨狠心扯扯李蜇衣角，“媳妇，我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不理我。”

    李蜇背过去坐着，径自先开始穿衣服，“你先去上学堂。”李蜇说，“我好容易你一个耳光。”他的语气里一咬牙切齿似的平静气。

    白谷雨咬咬嘴，他的嘴里还弥漫着一铁锈气，熏得他的眶都开始发，“那我可走了。”白谷雨小声说，跨过门槛的时候听李蜇又说话。“等会儿。”白谷雨回过，李蜇还背对着他。

    “早些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