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二、異類

    天就要亮了。

    紫髮少年側頭躺在少女的床邊，簾慢慢垂，床上，側躺的銀髮少女安靜地注視著他，床頭守夜的銀白小鳥也沉默著，氣氛陷一片凝重的死寂。

    在維爾連斯所說的故事裡，沒有為了樂趣而剝的殺人狂，沒有以酷刑折磨人類為樂的變態，那裡有的，只是一個對人失望、傷痕累累的靈魂。

    他的故事與那天從薇吉娜那裡聽到的內容不謀而合，她知，維爾連斯沒有說謊。

    「那段過去是我永世的汙點，為的王，卻被種凌了整整十年，過著連狗都不如的日這就是您要的坦承，我的主人。」他輕聲，眉頭緊緊蹙起，「讓您知了不堪的一面您會嫌我髒嗎？」

    「不。」少女回答得簡短，伸手撫摸了少年的髮。

    維爾連斯似乎是安心來了，就像享受主人愛撫的貓一般瞇起，在這數秒鐘安靜的撫觸之間，亞萊覺到她與維爾連斯之間的隔閡似乎慢慢消弭了。

    「之前我說不可能理解你抱歉。」她輕聲說，「看來那張是你很重要的東西。」

    「呵呵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薇塔是我重要的東西。」維爾連斯微微一笑，「但是主人向我歉的覺還不賴，您可以再多說一點。」

    聞言，亞萊只是勾起微笑，沒有回話。

    這是她極為少數向維爾連斯微笑的時刻，少年的雙頰泛起了紅暈。

    「但是，為什麼要穿著？」輕輕摸摸維爾連斯擅自湊過來的腦袋，亞萊疲倦地打了個呵欠，問，「把人類剝成穿在上，這興趣不正常」

    「這您就誤會大了，主人，剝和穿都不是我的興趣。」趴在床邊的維爾連斯微笑起來，閉上雙，「只是沒有，我就無法活著。」

    少女的慢慢蓋，卻還繼續聆聽，「我聽說王是不死的」

    「當然，但『不死』與『活著』是不一樣的。」維爾連斯將半張臉埋床面，好看的眉緊緊蹙起，「我必須要用包裹自己，因為我是個異類。」

    「是嗎」

    「嗯，所以不躲在陰影裡、不披著別人的我就無法活去。」

    亞萊已經睏得聽不太清維爾連斯說了什麼，只隱約知少年的語氣相當悲傷，倦意如漲的海向她襲來，好似鉛塊那樣沉重，她只能沉沉地閉上雙。

    「主人？」

    遲遲等不到少女應聲，維爾連斯抬起頭來，見床上的少女已經沉睡了。

    「唉呀唉呀竟然在我真心坦白的重要時刻睡著，主人會不會太不領了？」少年禁不住失笑，他起想要觸碰少女，床頭上的銀鳥赫然飛，降落在少女的肩膀，凶狠地鳴叫了一聲，宛如捍衛地盤的猛禽，這讓維爾連斯識相地收手。

    「知了、知了，『不經允許不准碰』對吧？」維爾連斯優雅地一聲哼笑，「真是保護過度的聖鳥，讓人懷疑不是主人本的意志呢。」

    銀鳥又沒好氣地叫了一聲，維爾連斯微笑著擺投降的手勢。

    「是、是，是我失禮。」他玩味地向前伸手，「那就麻煩聖鳥大人回程送我吧。」

    儘看起來相當不滿，銀鳥還是拍拍翅膀，飛到紫髮少年的手上。維爾連斯憐愛地望著床上熟睡的少女，無聲地告過別，影便隨著乍現的藍光消失了。

    ＊

    「陛。」

    男人優雅沉穩的嗓音傳來，埋首於工作桌前的綠髮男人抬起頭，映簾的是能幹的秘書長難得一臉難以啟齒的神。

    「怎麼啦？」到新鮮的王忍不住放筆，微笑。

    「有件事臣實在拿不定主意，想請陛定奪。」說著，銀髮男人從懷裡掏一封信，向前遞給威斯林格，那是張簡素的訃聞，往生者一欄寫著利瑟比·夏米爾。

    這樣一瞥，眷族想商量的事他都猜了七七八八，威斯林格微笑，「你想去嗎？」

    「這」奧里洛·艾凡西斯猶豫了數秒，「臣現在是個名人，不去，怕被媒體發現，傳不好的醜聞；去了，以奧里洛·艾凡西斯和他孩之間的關係又怕當場鬧醜聞」

    「唉呀，我不是在問你形象塑造的考量，你太一板一啦！」威斯林格笑瞇瞇地擺了擺手，「我問的是：你想去嗎？」

    聞言，男人紅了臉。

    「是的。」他低頭，向懺悔認錯的孩，「臣對人類的一切都很好奇。」

    「那就去唄？低調一點不就行了？」威斯林格溫的微笑就像個疼愛孩的好爸爸，「如果有什麼狗仔想偷挖艾凡西斯集團執行長的八卦，讓他們閉嘴就好，對吧？」

    「隨著越多王覺醒，臣本以為自己還是不要格的事」

    「哪有什麼格不格，想太多啦！」綠髮男人慵懶地擺擺手，「那些傢伙的覺醒都在預定計畫內，既然一切都穩穩照著預定走，為什麼不放輕鬆點，幹些好玩的事咧？」

    受到王的鼓舞，眷族梅菲斯托激的神。

    「那麼臣就謝過陛恩許了。」他收回信封，恭敬地低頭，「恕臣告退，祝陛晚安。」

    「晚安安～」

    威斯林格笑瞇瞇地揮手，卻在奧里洛離開辦公室前又叫住了他，「對了，梅菲斯托，在那個葬禮上可以幫我留意一些事嗎？」

    「是？」梅菲斯托轉，低垂著頭傾聽。

    「那個失敗品應該差不多要動起來了吧？」說著，綠髮男人搓了搓長滿鬍渣的，「沒意外的話他跟奧里的大兒有點牽扯，你留意一他們會不會派人去湊熱鬧。」

    「遵命。」威斯林格恭敬回答，「遇到緊急狀況該如何處理呢？」

    「當然以小亞的人安全最優先啦。」威斯林格一副理所當然的笑答，「不過，盡量不要引起什麼騷動哦，畢竟現在你可是大紅人呢。」

    梅菲斯托有些苦惱地微笑，點點頭。

    「謹遵陛吩咐。」他，「那麼，臣告退了。」

    「掰囉！晚安！」

    智慧的王笑地揮手，直到眷族的腳步聲完全遠離辦公室，他的視線拉回電腦屏幕上，但才不幾分鐘，他就從椅上起來，走到書架前，拿一本空白的素描簿。

    「差不多是時候該畫新繪本給小亞了吧？」他另一手又拿書架上那一本殘破老舊的「弗斯托烏斯手記」，喃喃自語，「名字叫什麼好呢？《懼王落難記》？不不不《黑之勇者與小區王的頂級對決》、《商隊之搶親記》嗯姆」男人陷了好一會兒的沉思，「說起來繪本實在有點過時了啊，小亞也不是愛看繪本的年紀了。」

    至此，男人突然靈光一閃，雙亮了起來。

    「還是拍成八點檔電視劇吧？小亞最喜歡看電視了！」他敲了手掌，一臉佩服自己天才的表，「決定了！就來拍一真正符合史實的《阿雷爾特狂想曲》吧！」

    ＊

    週五午，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