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It's Gone

    “《郁金香》……《德政治》……《伊莎贝拉》……哎！”

    “舒舒！你没事吧！”一个相甜的女孩从书架的另一端闻声赶来，将被打包绳绊倒的陈望舒扶起。

    “没事儿，蒲蒲。是我不小心看路。”陈望舒拍了拍衣服，蹲把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捡起。

    蒲蕤接过书，把陈望舒从到脚扫了一遍：“舒舒你还说，膝盖都磕破了。全怪安大，都和他讲了东西用完要放回原，他还随便一扔。我去叫他过来收拾，剩的活儿罚他包了。”

    “别……”陈望舒叫不住跑开的蒲蕤，只好继续整理起了书架。

    不一会儿，蒲蕤拽着一脸没睡醒样的安德走过来：“这家伙居然还在睡觉，一定要让老板把他工资扣光！”

    安德挠挠，满脸愧疚：“舒对不起，剩的我来，你先回家吧。”

    “对啊对啊，我送回家吧，剩的等我回来和他一起。”蒲蕤也劝。

    “好吧。”陈望舒不好再拒绝，答应来。

    回到家还早，陈望舒不急着别的，踢鞋往沙发上一倒，很快便睡着了。

    七左右。

    “咚咚咚！咚咚咚！”

    陈望舒被震天响的敲门声叫醒，迷迷瞪瞪拖着去打开了家门。门前站着两手提着袋的韦漱石和一个有些脸熟的冷面男人。

    “这是你的朋友吗？”男人问。

    “是……”陈望舒茫然，“怎么了？”

    “没事了，麻烦警官你了。”韦漱石朝男人说。

    男人“嗯”了一声，走到对面打开门了屋。

    陈望舒还是不明白：“石，那个人是来嘛的呀？”

    韦漱石边放东西边说：“你邻居是个警察，听我在这儿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打了无数电话没人接，以为什么事儿了过来看看。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要报警了。”

    陈望舒意识地摸了摸袋，拿手机。看到的确有很多来自韦漱石和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心虚地说：“大概之前上班的时候设成静音，后来忘记调回来了。”

    韦漱石无话可说：“你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个样。行了，听小蒲小安说你摔了一跤，我给你带了药和吃的。怎么样，还好吗？”

    “没啥事儿……”

    “没啥事儿就没啥事儿吧。你回家怎么连衣服都不换，赶把衣服换了，洗洗手吃东西。”

    陈望舒不太愿，但还是去了。洗完手回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我不饿，不想吃东西。”陈望舒嘟囔。

    “不饿也不能空着肚，喝粥吧。”韦漱石没有多言，盛了一碗南瓜小米粥递给她。

    韦漱石吃完饭，见陈望舒端着碗喝了半天也没喝完，没收碗筷把她赶走了。

    洗完碗，韦漱石走厨房。客厅空无一人。找来找去，终于在黑暗无光的卧室里找到了陈望舒。她没有开灯，踮着脚走去，坐在床边。空气很静默。

    “小舒，我帮你把膝盖上的伤理一吧。”

    没有人回答。

    韦漱石去外间拿了药品，借着门的光消毒包扎完。房间又静默了来。

    “你吃（抗抑郁）药了吗？”

    “唔。”陈望舒发模糊不清的声音。

    “‘唔’是吃了还是没吃？”

    “吃了。”

    “吃了就行，给你找本书念？”

    “嗯。”

    韦漱石将床灯打开，调到刚好能看清字的亮度，从后书柜一本书，念了起来。

    陈望舒望着昏黄灯光专注读书的韦漱石，想起了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韦漱石比陈望舒大四岁，她的父母与陈望舒的父母是同事和朋友，单位分的房距离不远，两家又亲近，她们就一起大。韦漱石小时候是个刺儿，叛逆不服教，自己哥哥的话都不听只听小舒妹妹的；陈望舒小时候是个闷葫芦，别人怎么逗都不肯说话，只有石来了才愿意张张小嘴儿。大人打趣儿她们是一对亲妹，她们自己却很认同。她们都喜书，陈望舒年纪小识字不多，就让韦漱石念给她听。后来陈望舒大些，弱生病，有时心不好不动，韦漱石就念书安她。直到韦漱石时家发生了一些变故，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才结束了这个习惯。

    韦漱石又念起书，陈望舒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满世界单纯得只剩书和。

    “石，我还能变回从前那样吗？”陈望舒呆呆的。

    韦漱石放手的书，帮陈望舒理了理发：“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纵使我们有再多不舍，也不可能再回去。而且对你来说，回到从前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吗？天真无知但幸福，还是认清现实却绝望。我认识的小舒特别勇敢，宁可个痛苦的人，也不愿只快乐的猪。你很聪明，我相信你能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总有一天会知如何面对这样的生活。时吃药，定时去看医生，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要闷在心里。我，未来还有其他你的人，会陪着你的。”

    陈望舒不说话，眉间却松了松。

    韦漱石继续读起书。在温柔的声波攻势，陈望舒渐渐阖上了双。韦漱石合上书，慢慢站起来，帮她掖了掖被角，缓步走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晚安，我的小舒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