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石臺煙

夜幕垂，洛青與辰昕才回到藥房。星寧夕備了茶果，為洛青沖了壺靈薊茶。自來蘭臺，蕭老還貯了不少曬過的靈薊，星寧夕便日日叮囑他要飲上一回，將那針傷再調得徹底些。

見洛青臉略沉，蕭老問：「怎麼？」

洛青瞥了星寧夕一，遲疑岱山門關了北天河閥，西海海濱不滿，樊姝且多次與金軒副將索倫面會於北關。

蕭老搖搖頭：「你這遠世的後山現可麻煩了。」

洛青沉：「他若讓索倫進關，只有夜闌守在岱山，不太可行。明起大概有得忙了。爺爺，請恕青兒又得失陪幾日。」

蕭老點頭：「那是自然，我早習慣了。」他喝了些茶，忽：「青兒，倒是剛北城李老來拿藥，說今個兒北城大開街市至午夜，還要施放煙，慶祝東疆戰事來了幾場捷報。」

洛青點點頭，笑：「他們只要沾得上邊，都要熱鬧一翻。」

蕭老：「你雖不喜熱鬧，煙卻是難得，不如你帶寧兒去瞧瞧，岱山林木森森，煙想必放不得。寧兒，你可看過煙？」

星寧夕想想，：「幼時隨父親南城，好像曾見過那麼一次。」

蕭老向辰昕眨：「小草，不如你陪我棋吧，我今個兒才置了個新棋盤，想找人殺一場，你這棋藝有沒有進一些？」

小草嚷：「爺爺，要你找哥哥，我也想看煙。」

辰昕知蕭老用意，撥了撥小草頭髮：「你不知看過幾次了，何必去湊熱鬧。」

小草推開辰昕的手，一雙有些怨尤。她早已不若他們想的幼小天真，自然知曉蕭老心思。她爹娘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總她若嫁不去，家裡總還有個洛青。洛青淡淡聽著，當她是妹妹，一片磊落，本就也對她好些，她卻生成一片少女心。

辰老從不讓她習武打殺，為前堂主之女，現任兩城堂主的妹妹，兩個哥哥寵著護著，也沒人敢招惹她，自小野在烏爾，無束無拘，她實在不太知什麼叫委屈。自蕭老那媳婦兒，她很是在意，難過了幾天。洛青對星寧夕那幾分他尚搞不清楚的心思，她十足銳，的確瞧得分明，對星寧夕便冷淡了不少。

星寧夕不想小草難過，又見洛青方才一臉嚴肅，忙：「不如我陪爺爺棋吧，我不用去沒關係的，想來三哥沒這心。」

洛青一笑，卻：「不，我想帶你去。」

辰昕見小草一臉哀怨，倒也可憐，便：「走吧！你前幾天不是吵著要髮簪，我陪你去逛逛，市集上也看得見煙的。」

四人了門，辰昕同小草走在前頭，去了北城市集，洛青卻領星寧夕一轉，往邊坡小路而上。

「我們不去市集麼？」星寧夕奇。

洛青無奈笑：「我進了市集可又招惹麻煩，你也不太適合去。」辰昕知洛青不喜熱鬧，也不肯帶星寧夕進市集，特尋了簪為由，把小草支了開。

星寧夕這幾日待在蘭臺，倒也幾分明白洛青的意思。城裡消息傳開，說堂主帶回的岱山人在南城藥房，這藥房生意倒是好上不少。白日裡洛青不在，她若待在藥房廳堂，一眾大娘見了她，親切的握著她手，有的為兒分說，有的為女兒嘆息；年輕女郎瞧了她，似乎各個不是滋味，雖然不甘，又無話可說。然來更多的是一眾男人，對著她明瞧暗瞧，大膽些的，戲言都了。從前星天漠擋著，她幾時受過這番驚嚇，只得躲進後院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