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起舞翩翩

    清晨，星寧夕醒了酒，起得早。想起昨晚的事有些迷糊，如夢的往事令她心沉悶，好像再提不起興來。

    想轉轉心，她晃到灶堂，為眾人打理早膳。

    她不會什麼菜，卻喜愛一甜粥，便跟司膳長學了學。不過擱些米豆與桂圓枸杞，說來也同煮藥一般。

    她不太熟悉蕭老的灶台，火煙生得大了些。

    不久，蕭老趕著步伐進來，助她滅了些火勢。他看了看爐上一鍋已略焦的粥，擺了個驚奇神：「星門主，你一早忙些什麼，這粥還香。」

    她紅著臉：「爺爺莫笑，寧夕不大會飯，就只會這粥。擅用了灶房，爺爺莫怪。」

    蕭老揮揮手：「當自己家。星門主，你倒像我孫女，可有小字？」

    星寧夕笑：「幼時父親喚我寧兒。」

    蕭老點點頭：「西疆大漠，唯圖個寧字，星前君主有心了。寧兒，你昔為門主，聽青兒說你很懂藥理，想來你師名門，頗能助我。你考不考慮暫且在這幫我理個田，理些藥材，你也好攢些盤纏，添點民生。」

    「爺爺若不嫌棄，寧兒自是樂意。」

    她望了望窗外，：「爺爺，我在小屋外邊兒瞧見不少岱山沒有的藥，能不能看看爺爺的藥田？」

    蕭老笑：「當然行，你晃晃走走，從山腳到這兒，可有好幾畝地呢。」

    星寧夕前腳才。洛青與辰昕了樓，到灶房查了查。辰昕奇：「爺爺，你煮什麼？我們在上邊，嗅到了些焦味。」

    蕭老坐在桌邊，淡淡喝著茶：「還等得著你們來，火早滅了。」

    兩人走到桌邊，坐了來。洛青瞧了瞧桌上的粥：「甜粥？爺爺什麼時候換了味。」

    蕭老笑：「你那娘的，差點沒把我灶房燒了。」

    娘？洛青臉一窘，：「寧夕人呢？她酒醒了麼？」

    蕭老瞧了他一，：「喲？剛可沒人提到寧兒，你怎麼給對上了。」

    洛青一愣，煩亂起：「罷了。我去我府邸轉那兒，置個燒餅來墊墊。走了。」

    辰昕笑：「你去買那燒餅，正好讓那老闆女兒，多送你一對油條，一籠包。夠我一起吃了，甚好。」

    蕭老故作正經：「昕兒你去吧。這洛青娘都帶回來了，那些桃也該斬一斬。」

    洛青忍不住：「爺爺，我不過照大哥心意留了她，事關人家姑娘清白。您別亂講。」

    蕭老隨手揮揮：「行了行了。她剛去了藥田，說要看看蘭臺的藥，現時辰還早，不如你去同她講講。」

    洛青：「藥田？」

    辰昕看了他一，：「你去吧。那燒餅也要等上一陣，回頭叫你。」

    洛青點了點頭，起便往外走去。

    蕭老一笑，：「他那雙腳，倒還誠實些。」

    洛青幾步躍上藥田階梯，沿山尋著星寧夕。走沒多久，便見她在一畦白棠田裡，正旋著舞。一月紗衣柔媚，翻飛在空，娉娉婷婷，款款如蝶。

    他震動著，轉不開。

    星寧夕發現了他，停了動作。朝他：「三哥，找我？」

    「爺爺說，你來藥田，要我陪你走走，卻打岔你了。」

    洛青走上，見她雙頰紅潤，洋溢著比平常還馥郁幾分的香，有些後悔驚擾了她。

    「沒有。不過見這田好看，起了興就想舞。」

    他覺得，她舞，委實比這田，還要好看幾分。她淺淺笑著，足以羞，旋起來，滿山木盡失了顏。

    「蘭臺，大概是全西疆白棠開得最好的地方。除了這畦田，還有好幾處海。」洛青歛著心神，隨解釋。

    她端詳起，輕嘆：「岱山太冷，白棠得靠門悉心養著，能得一棚開，已很是不易。不然白棠海，有則傳說。」

    洛青瞧著她，問：「傳說？」

    她一楞，忽低頭，：「嗯沒什麼。」

    洛青一笑，：「相傳，若能在一片湛藍白棠海，向所愛之人傾心，靈會祝予他們緣相守。你說的，可是這個？」蕭老從前同他植理這片白棠，神秘兮兮告訴過他。料她說來羞怯，卻偏想惹她。

    果然，她臉上紅霞又現，微微惱：「你知了卻偏要問。」她蹲來輕拂了拂，：「只世上終究沒有藍的白棠。」

    洛青笑笑不語。想起方才打斷了她，：「上一次見你舞，倒是十年前了。」

    星寧夕聞言，瞟了他一：「原來你記得啊，堂主。」

    她果然也還記得。他歉然笑：「自然不敢忘，那天是我們不好。委屈你了。」

    那年，是洛青要接堂主當年，他還是二十頭歲的青年。

    夜穹與忽和幾位長輩，帶著他、夜闌、和任要職兄弟，上岱山赴宴，讓後輩多與星天漠熟悉。星天漠萬分重視，親自設宴，亦安排了星寧夕獻舞敬酒，為任堂主致意，表岱山門與月盟好之心。

    那年她十四歲，盛顏初開，嫋嫋纖柔，漸顯女姣好的段與神態，起舞來十分眾。

    當日席上琴音清妙，她一十樣錦紗衣，盈盈舞在殿上，清秀靈動，脫俗若仙，倒不似一般歌舞濃艷無趣，，登時驚艷四座。就是洛青不太喜愛弓籌場合，也不禁停駐了目光。

    她無甚風月心機，一雙眉，澄澈動人，卻從不與座上賓會。白棠香微醺，愈發撩撥得席上一眾想和她對視的男，心蕩神馳。

    一曲既終，她一一替眾人甄酒對飲。方才座她已敬了幾杯，如今再敬過幾位長輩一輪，待她欠在洛青前，面上已暈著幾分霞，顯然酒量不是太好。她未施脂粉，僅點絳了，頭髮簡單編在後，辮間綴了些，除了耳上一對銀鉤，並無太多裝飾。

    她兀自垂著眸斟酒，待洛青接過，便再為自己斟酒，輕輕了聲：「敬堂主，敬月盟與岱山門，誼久長，共圖西疆和安。」便自飲了一杯，始終也沒瞧他一。

    安順的神間，幾分淡然自若，幾分清傲自持。

    姑娘向他敬酒，一向數不盡的金釵晃著，一個又一個媚無止盡的拋著。洛青心想，她倒是個烈的少女。

    敬完洛青，她又為一旁夜闌甄酒。洛青有些好奇，自己都有些上心，他旁那素來喜好人的兄弟，見了星寧夕，該忍不住忘。

    夜闌果然帶著笑，正直勾勾望她。洛青看得分明，夜闌接過酒盞時，順朝她柔柔的手摸了一把。

    她顯然嚇了一，急回手，打翻了一壺清酒，潑了夜闌滿。她原就吃驚的臉又慌了幾分。

    星天漠見狀立時厲聲斥責，要她稱罪陪禮。

    她秀眉一皺，轉迎視她父親，：「他。」

    聞聲，星天漠怒氣更盛，：「還敢頂撞，跪！」

    她仍杵在原地。對面一天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