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贰章 密商

    林婵盛了一碗汤递到萧云彰面前：九爷尝尝罢，这鱼圆很鲜的滋味。

    萧云彰喝两汤，挟起鱼圆送嘴里，似想起甚麽，不经意问：徐氏那幅百寿，真是她亲手绣的？

    林婵嗯了一声，这是毋庸置疑的，前世里徐氏为讨好老太太，绣的可不止百寿一幅。

    萧云彰有些诧异她的肯定，挑起眉梢提醒：你们也不过初次见面！

    林婵回话：她的指腹间有圆厚的茧。话音才落，手指已被他握住，萧云彰凝神摸了摸，噙起一抹笑意：你也有！

    我这不是戳针引线磨的、是练字之故。她缩回胳臂，说：今儿大嫂提起，母亲寿辰渐近，让各房无需准备旁的寿礼，同往年相同，亲自制一幅绣品便可。

    萧云彰问：你打算绣甚麽？

    林婵：我想绣一只金璨璨的凤凰。

    .......

    萧云彰慢慢：哦，那确实不容易。

    林婵噗嗤一声笑起来，九爷真好骗，她摇：逗你玩儿，我连鸳鸯都不会绣，更谈凤凰呢。又勾手让他附耳过来：我打算绣喜鹊登枝，这个简单。

    萧云彰觉得依她的技艺，绣只喜鹊恐怕有难度，遂委婉地说：喜鹊和乌鸦还蛮相像的！

    林婵一抿嘴：哪里像了？一也不像！她还：九爷是认定我绣不麽？书屏上的那只兔、你不是说别一格？

    萧云彰哑然，忍不住笑了，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语气很温和：嗯，我相信你能绣的很好！

    林婵听他这样说，一莫名自信的很，想想：麻烦九爷替我画一幅喜鹊登枝图罢，我照着图样绣。别画的太复杂和写意就好。

    萧云彰笑着答应，恰福安隔着帘栊报：兵尚书陈大人来了，萧贵领他去往书房等候。

    他便和林婵又说了两句话，方起朝外走，似乎要落雨，天黑沉沉的，没有月亮。

    穿园过院了书房，他的幕僚梁青等几正陪着陈稹说话，萧贵来添了茶，萧云彰坐吃了，陈稹压低声说：我接到应天那边的密信，城郊五里地的青龙山，有诸多人在山锻造兵，但应天府尹夏昌庆，对此却毫无反应，甚封闭了青龙山，禁令山民樵夫。

    萧云彰面微凝，沉：庆天府尹夏昌庆、乃是徐炳正的妹夫，徐炳正这两年来往京师频繁，山锻造兵，诸事多巧合，不是天赐，必有谋。

    梁青皱起眉宇：徐炳正想谋朝篡位不成？

    萧云彰冷笑：皇帝迷信方士，一心修玄，只问生，不理朝政，徐炳正把持朝堂，排除异已，树置所亲，现重用官员大多是他的党羽，他想谋朝篡位的野心未必就无。又：细观他此次嫁女，已可窥端倪。

    陈稹一雾，听他接着说：前次去徐府替侄儿送订亲礼，他的府园宅房之简陋，怕是连五品官员的府邸都难媲及，所奉嫁妆更是寒碜。

    陈稹生气地话来：勿要被他表面瞒骗，你是不知这老儿吞没了多少军饷。他乃兵尚书，心底门清，却敢怒不敢言，想来忒憋屈。

    亦有另一可能，他确实没有银钱。   萧云彰慢慢：他的银钱都用去了，譬如锻造兵......

    众人神大变，面面相觑，陈稹咙发，端盏吃茶，想了想说：猜测终究是猜测，密报也未必准确，这事耳听为虚，还需见为实。

    萧云彰颌首：次月吏规制，我需南巡察两江、督查百官功业，正要前往应天，虚实一探便明。

    梁青支吾着说：听福安提起，这趟南巡，九爷还要把夫人带上？

    陈稹有些不敢置信：萧九你疯了罢，此去可谓一路艰险，有人要你的命都可能，绝非游山玩般惬意，你带着弟妹大不妥。他又调：记得唐大人麽，就是在南的路上、死得不明不白，至今都未查来。

    萧云彰没言语，只用指骨轻叩桌案，一又一，半晌后，才沉稳：必须带上她，否则等我回来，她只怕已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