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夜

    你最近惹上麻烦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跟私生有关，是父辈遗留的事一桩。

    私生这玩意儿，有的是从古至今，从西洋到东洋，再从梳辫的剪辫的，只要是男人和女人搞在一块儿，能递神儿，就能摸摸索索生来那么几个。

    跟遍地开儿一样，生他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哪家大老爷没几个说得酒喝茶的私生女，传去了，听到那些握着香槟玻璃杯的贵妇小耳朵里，耳不红不白的一起努努嘴，像是嘲笑他那个不行似地。

    你是沪市商行的大小，大老爷的亲生闺女，也是他的私生女。

    关于你的名号，整个沪市都响当当的。

    你十三岁和大老爷共乘一辆轿车了商行的大门，迈了那的大门槛儿，跪朝列祖列宗磕，举着铁壳似地照相机的洋记者们扬一把白粉末咔嚓一拍，你也就坐实了以后继承商行这事儿。

    女人继承家业，没有的，没有的，至少以前很少有。

    说书的唱戏的会场那女驸替夫考状元、武昭仪改朝换代建大周，可他们的嘴翻来翻去，还是要把唾沫星到个女史真图上，茶碗一摔，叫两声班婕妤才是妇女模范。

    你亲生母亲是谁，你不晓得，你父亲不提，你也知趣。

    你家里还有个大哥，名叫个泽言，是你父亲和原的亲生，比你大上六岁，人得丰神俊秀，自幼也是金玉尊贵的贵公，只是十九岁那年遭敌人家绑票，落在上，生生敲断了骨，再也站不起来了。

    洋医生们给他服大把的白药片，他掺着洋酒药片，也不能消掉你父亲那张褶皱发愁的脸。

    商行不能要个瘸来当继承人，也不可能落到外姓手上，于是你就在你大哥事那一年，从破旧的园别墅里搬了来，被一众随从迎回了李氏大宅。

    你的回忆到此为止，腌臜往事随着一阵跟鞋的哒哒声散了。

    秘书把咖啡端上来，白雾气腾腾的，她神仰慕的给你放好，才递上你今天要看的文件。

    她是个二十的女学生毕业，参加过各新革命，不知从哪学来的词形容你是东方的什么麦什么女士，把麻辫了别后脑勺里，绞尽脑的来商行应聘女秘书。

    你抬看看她，盯上三秒，她就脸红了。

    小孩儿，你嘴角动一。

    你握着咖啡杯闻那苦味儿，心舒坦了不少，开：“晚上的拍卖会有甚么唐宋的佛家摆件你可看仔细了？告诉那排行的老板，伺候的小心些，千万别给磕了碰了。”

    你大哥常年礼佛，闭门不，你每次参加拍卖，都少不得砸上万把块买些玩意儿。

    女秘书殷勤极了：“您放心，早就安排好了，那华社的记者也准备好了您拍归国文慈善的稿，明天一早就能在大街小巷见到。”

    不愧是喝过洋墨的，这准备的可真周到，你闭眉心，叫她去。

    拍卖会举行的很顺利，你拍几卷佛经，一串佛珠，到了最后一件拍品，是张吴的佛画，画的是安菩提寺的菩萨，勾线使得细细的兰叶描，菩萨静站，袖飘逸自然如同有风浮动，无论你站在哪个角度，那舍利佛都好似在注视你。

    你一看去，便心生喜，你心想着若是大哥不喜，还像往常一般拒之门外，你自个儿留着挂着看也是好的。

    你给秘书个，他立刻举牌竞拍。

    叫价随着沪市商行女儿的加而涨船，几千几千块的价很快涨到了几万几万一叫，你拍这画，了超支的预算，但心里兴，叫秘书开车送你去酒馆喝了两杯。

    白俄的舞女颤着一对大在舞池里来去，打着领结的绅士们在酒的刺激蠢蠢动，他们自然的扯松衬衫，掐着酒杯朝你伸手。

    你指尖掐着女士香烟，吞吐一，将白雾在那位白人绅士的脸上，抹得红红的一咧，笑一排白白的贝齿来。

    你说：“叫你旁边那个来陪我。”

    白人眉扭曲一团，起伏的膛翻着一圈黄的，卷曲着要随着主人发脾气，你一香烟，从包里摸一把钞票，都没，他的。

    你：“去吧。”

    那人立刻换了脸，捂着鼓鼓的肚，去叫人。

    你不曾久等，白人旁坐着喝香槟的那位穿黑西服的黑发男便微笑着坐了过来。

    他面容白净，肤与你相差无二，鼻梁耸致，红而薄，着一枚金丝镜儿，是多了几分格格不的儒雅。

    你接过他递来的香槟杯，尖过杯：“叫什么？”

    那男人笑，的声音如同玉瓷相碰：“姓许。”

    你说：“哦，许先生。”

    你翘着一双，西服里裹着你着旗袍的玲珑玉，你的细胞们吃足了烟酒，拳掌的要你喊个男人来解闷。

    你看看他：“在哪工作？”

    许先生：“在英国留洋，有些要事免不得回来一趟。”

    你笑了：“这样啊，听说那些个...洋博士，都...清的很，我没什么文化，和我说话怕是要委屈你了，读书人。”

    男人像是听不你的嘲讽，轻轻扶了镜框，笑说：“在我看来，俗雅并无明确的区分，若能与丽的小共度夜晚，了和尚也要还俗罢。”

    你嘴角的笑消失了。

    那个坐在椅上的男人，那个穿着布袍着佛珠的男人，无论你如何殷勤的讨好，都不曾给过你一个。

    佛不渡你。

    你不接话，许先生的话伴着两杯洋酒喝去，你耳发，从夹里摸一香烟来。

    纸卷到嘴上，就有人替你咔嚓火。

    许先生凑近你，笑意盈盈的用手心握着那火苗儿，温柔地递到你边，火光燃纸卷儿烧一阵枯黄，你也就着他的手腕迎上去一个吻。

    你用手指着他的，吻在他角。

    他神变了味，黑漆漆的，将你整个人装睛里，有些迷醉。

    男女之间的事无需多讲，顺推舟，他得不错，脱了更是不错，你领他到了客房，脱掉衣服骑上去，男人卖力，你也快。

    舒服了一阵，你香汗淋漓，被他翻过来，来，去，贴着磨蹭，捞着腰驰骋。

    他到里面，心的暗绪像是得到了满足似地暴涨，许墨用指揩你濡汗的脸，凑过来吻你的。

    你这时还清醒，给了他一掌。

    你翻个，毫不留的披衣服：“得寸尺。”

    粘腻的顺着你的大来，你用撕烂的旗袍心，披上外，香烟卡在指里。

    你从包里掏一把钱，散的丢在地板上，径直走开了。

    你拨线给司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