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复回兰台

    此番回来兰台，多了暮樱，住不了药房小屋，洛青也不若早先避着嫌，便将星宁夕接回府邸，替她收拾住。

    这堂主府邸有些规模，却不太铺张，气质简朴清雅。府仅有些当差与洒扫的小兄弟，其他起居，洛青一向自己打理，人丁不多，空着的斋院不少。

    星宁夕这间小斋，唤之青。座落在府邸一隅，廊外挨着青青小院。洛青念她素喜幽静，善亲植草，便让她住在此。院里如今除了原先的几棵寒梅、一池荷，一檐紫藤，如今还植了整片白棠。她重伤后便没了上那袭香，他想起了她知芳院里那瓶白棠，想是岩靖峰在她离开岱山后置放的。闻香思人，以遣伤怀罢了。

    如今之青院除了星宁夕与暮樱，还留了衣若，倒有些缘由。

    起先，平日府里除了洛青，还有暮樱与何列照顾宁夕，本也十分周到。无论洒扫、更替药香，何列皆万分细心，还为她在房置一瓶芬芳的白棠束，时常替着。

    洛青原觉得如此甚好，自己当真忙了，也不担心星宁夕无人照顾。然一日，他离开府邸赴大堂，又想起回之青院拿落了的东西，却见何列站在星宁夕厢房门边，瞧着她的双切切，似还着泪。

    他一楞。这何列，藏得甚好，他从来也没瞧个什么。

    洛青还未及反应，何列闻声转，见了他，神大震，立时了膝，严严跪在地上。

    「师师父。」

    洛青神复杂的看着他，他原本若是置个理由，自己便也权当作没见他那把心，令他自个儿把心思藏着了，然他现在牢牢跪在这儿，却是跟自己招认了来。

    这何列自孩提便跟了他，既称他堂主，亦唤他师父。这全西一堂，从前便无人不知，洛青把星宁夕守得牢当，她虽生得，旁人明瞧暗瞧，除了夜阑，终没有人敢动她的念。

    这何列更是不敢，只是从前日日同星宁夕理药，心暗生，却由不得他。洛青只当他还小，却忘了他已是个年过十六的少年，说来，倒是自己疏忽。

    何列跪得虽严实，看着洛青，神却有些不服，她伤得如此重，自是洛青保护不了她，甚至那伤，还是他一剑的杀着。何列虽未得半句，洛青自然知晓他心思，一叹，缓伸手将他扶起，神一贯冷冽，却无多少怒气。淡淡问：「你有什么要说？」

    何列沉默半晌，终颤着声，：「何列无话可说。」

    洛青瞧了他一：「你若能等得她醒来，自个儿将心思向她表明了，我不着。」

    何列才刚站稳的双脚，噗通又跪落在地，：「何列万不敢动这般念想。」

    洛青再瞧了何列一，这可是你说的。

    他神依旧清冷，：「那么，继续让你在这，悬着心思，终是无益，你如今药务打理得愈是稳当，羽竹从前那司药的府邸如今空着，虽然你还未正式接这职，我便破个例，让你住去。」他瞧着何列十分难看的脸，有些不忍，仍是把话说了完：「不如，你今明两日，便把东西收收挪过去。除了习武时辰来我松岭前院，其他住，莫要连。」

    洛青已帮他顾全了面，人只他颇受堂主重，并不会知他究柢何故搬洛青府邸。

    何列撑着神，依着礼节，领了令，几踉跄地了之青院。

    这何列是打发了，然这般何列若不在，之青院便常常剩他与暮樱二人，也是不妥，思来想去，万不能落了那颗持魂珠，还是只有衣若能信任，便把她从域支调了来，名正言顺安山藤手，让他能留在兰台。山藤领命领得十分得意，衣若矜持着嘟嚷几句，自也喜。

    洛青的住，唤松岭堂，离之青院相隔不远，沿一小片青竹林，假山，拐个廊便也到了。这日用膳，松岭大厅，桌边围着洛青、辰昕、暮樱、山藤与衣若。众人饮酒叙话，很是闹。

    洛青取过酒壶，为自己添了杯酒。

    这半年，藉酒浇了不少愁，这浇久了，他酒量练得愈发稳当，越来越难喝醉，浇不走的愁，只能越埋越，偶尔翻腾来，又显得再痛上几分。

    他喝了酒，看着山藤与衣若，这两人，近来倒是得十分快，愈发像对夫妻。衣若为山藤剥了一盘生，连壳带衣去得细心，也没想到替这整桌的人剥一；山藤偶尔停话来，转瞧她，：「还是我剥吧，当心手疼」便接过她余未剥的一盘，见她杯空了，便又着手替她倒酒。

    他知山藤本就存着向衣家提亲的心思，岱山一战后，碍着星宁夕伤重，怕刺激洛青，便将这事搁了。他前些日，全心顾着星宁夕，也无暇思及此事，如今，倒得替他理理这桩事。山藤本家父母早殇，自幼是辰老堂带大的，如今了西一堂，这亲要由夜穹还是辰老去提，当得和他讨论讨论。

    另外两人，却是另一番景。

    暮樱自让辰昕带岱山后，便留在兰台照顾星宁夕。她习武善战，也懂些织造木工活儿，两极，冷如冰如火，相熟后十分多话易。如今她与洛青等人，都属熟悉，与衣若更是无话不谈，惟独对辰昕，仍是一派敬远神。

    两人对坐，原就细雪霏霏的天，又更添几分凉意。如今这般，并非因辰昕待之不善，反之，却是对她太好。其，还牵扯了番旧事。

    凭辰昕家地位与面貌，虽说个冷冽了些，尚未立家室，原也蹊跷。也从未有人，敢轻易在他面前提起事，更不会有姑娘敢向对洛青那般在他跟前喧嚷，生怕被他那能冻人的目光一扫，他心自信心自尊心都要一概伤得狠狠。但那日岱山门上，他却意外违令救暮樱，见她未醒，生怕她阵丢了命，尚且冒险一路相护，后来，又带回了盟里。

    当时，暮樱持以她那不过和医支练着好玩的半调医伤经救星宁夕，她不若暮岩功，一替便要赔命，叫辰昕挡了来。趁她未醒，又连日暗运了息相救。他虽从未提起，暮樱也认自己好得快，不比寻常，朝衣若问了几问，方知是辰昕帮了自己忙。

    辰昕回了乌尔，理遇事才会上来兰台，但这半年，明明没什么会务，回回是挪了日也要上来，洛青自然晓得他想来看暮樱，明里暗里便也帮他几把。暮樱本是善解语之人，对他几分心意若有所觉，然他神清冷无常，态度暗晦不明，两人明明生了，却如青瓷般冰冷在那。

    衣若看不去，比起洛青，她万不敢得罪辰昕，不好向他说好说歹，只敢暗暗将事由说予暮樱听了。原来冷冽如辰昕，却也是之人。

    她从前，乌尔临近青穿山系。山间地貌细碎，各谷拥地自立为王，为首势力乃山巫谷之莫魁君，其手女将希月，与西二堂在乌尔南林几番会，曾与辰昕相恋。

    十年前，莫魁为扩张地界，与西二堂恶愈，战事凑，两人渐行渐远。一场定胜负的战事，希月为辰昕布箭阵所杀。他心伤绝，战后逃到洛青住，销声匿迹，大醉了好几个月。洛青保着他，替他肩了西二和辰老的追究，一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