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欢[伪父子] - 四十:杀意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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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

    地牢实在不是个养伤的地方,但大势所趋,曲默这个伤也注定不能静养了。

    延边不时有小片火,像是邺在试,小打小闹的,也不得数。

    最要的是崇甘岭的邺主力,近六万的邺军还在候着大燕朝廷的回信,两军对峙,战事一即发。

    又两日,北营传来消息,说是戚玄醒了,急召各营主将去商议战事。

    因先前在狭无端折了驻北军近三千兵,各营需调人手补上北、东两营的空缺,这让本就乏人可用的营显得愈发迫了。

    吴仲辽要被传到北营去,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但这边的五十车辎重又亟待运往前线。

    两年调到北营来的戚玄边的裨将,是少有的上过战场的老将,自然要带着营的锐去前线督战。而营司粮草匹等战资,虽平日里无甚要,但到了这战时却是重之重,故而杜骁必定要留营,署看守与巡视。余众小将大多不成气候,平日里领着练还成,到了这时怕是不能担此重任。

    吴仲辽这便寻上了还关在地牢里养伤的曲默。

    夜里,曲默被一个生脸的穿银甲的少年,从地牢带到了吴仲辽面前。

    “伤如何了?”吴仲辽问

    曲默知是吴仲辽手无人可用,故而并未作多推辞:“伤在左肩,不妨事。”

    吴仲辽颔首,一指门外,说方才那穿银甲的少年:“西营来的,原是西营主将边的近卫,善刺杀,捷、耳聪目明,原本是划过来替我边杜骁的位置的,这回拨到你边。”

    曲默问:“去崇甘岭?”

    吴仲辽颔首:“有五十车辎重,须得人护送去崇甘岭后面的渭城,以备战时之需。”

    “现不都传我是邺的细作么?我如何能带兵运送辎重?”曲默疑

    吴仲辽将架托上的剑递给曲默,说:“这你无须担心。你这趟去渭城共一百二十人,其八成是西营的,不知营的事。剩两成则是我亲自挑选的风严实之人,一并给你。朝南走官,经东营直到渭城,两天的路程,车上载的是守城所用的火油与麻布箭,行路上严忌明火……”

    吴仲辽代完,又从怀里掏一块半个掌大的令牌来:“路上过盘和城门时若有人阻拦,便示此。切记不可遗失损坏,否则军法置。”

    那令牌像是铜的,上面还沾着些许油污与铜锈,上刻一个“吴”字,该是极为重要的件。

    曲默接了,单膝跪,郑重:“末将定不辱命。”

    从吴仲辽那请辞来,曲默便借着昏暗的夜遮挡,一路直奔住,所幸营人都行路匆匆,各自有各自的差事,倒也无人上来拦住他。

    吴仲辽拨给曲默那少年倒是个惯会察言观的,只跟在他后,并未多话。

    曲默左肩上几日前被刺客划地那一刀本不多严重,只是冬日里伤得慢,地牢又幽冷,今晨起来时只觉左肩凉意刺骨,从伤绵密的疼痛一直蔓延到里,似乎复有加重的迹象。

    曲默匆忙行至里屋,见那少年像是要站在门守着,便冲他招了招手:“来。”

    少年略一颔首,走到曲默跟前,张便喊:“将,军。”

    一字一顿的,还有些别扭,像是他乡人特地学来的大燕话。

    曲默摆了摆手:“我不是什么将军,你同他人一唤我卫即可。”

    少年又:“围,涨。”这次便没有“将军”两个字说地清楚了。

    “叫什么?”曲默问

    “齐穆。”这少年约莫十五六的年纪,矮瘦,相平平,那件银甲在他上也不合,倒像是过分宽大的戏服似的。

    曲默略一颔首,从床个敞的木匣,弯腰翻捡了片刻,拿个小瓶来递给他:“替我上药。”

    言毕,曲默解了上罩着的脏污外袍,半扯开衣与亵衣的衣领,怕齐穆看见他脊背上的白纹,便只稍稍了个肩来,而后撑着手肘趴在了床上。

    齐穆恭恭敬敬地接过药瓶,低看了一曲默的肩,说:“血,沾,布上了。”

    曲默伸手在肩抹了一把,果然摸到纱布上涸僵的血痂:“地上那铁匣里有匕首,你割开布,重新包扎。”

    齐穆迟疑片刻:“麻药?”

    曲默扭瞥了他一,说:“没有麻药,你在火上燎燎刀刃,手快些即可。”

    这活儿实在是个磨人心的,尽齐穆已经将刀尖划地很准了,但纱布细又薄,丝丝线线都黏在伤难以剥离。

    曲默脸白得难看,冷汗顺着两边的鬓角直直朝滴,他嘴里咬着衣袖,鼻间是重的呼声。

    半晌,齐穆才将那块带着血痂的布从曲默肩上剥离来。

    大寒的冬天,曲默竟了一冷汗,汗上的亵衣。

    撒上药粉,曲默便将齐穆打发了去睡觉,而后自己将衣裳脱来,重新裹了几层纱布系上——他近年来愈发觉得背上那大片的白图纹很是诡异,也就不愿意让旁人看见了。

    一夜无梦,却也只得浅眠。

    五更天不亮起,匆匆洗漱之后,拿起床上的甲衣上。

    外间齐穆已穿完毕了,见着曲默,便:“人,在营门外,候着。”

    曲默提了桌案上的剑,带了铁护腕在手上:“你先前在西营任何职?”

    齐穆:“近卫。”

    曲默抬脚朝营门走去,齐穆便跟在他后,曲默吩咐:“行路上你不必护着我,晚上放哨时注意些,盯了周遭的动静即可。”言罢,又指着左边脸的银面,,“听吴教说你耳目极聪,正好,我算个半瞎……”

    曲默不曾说完,便瞧见迎面走来的杜骁,该是夜巡结束,他后带着百十来个人正从营门外朝里面去。

    曲默与杜骁,要真算起来,那也不过是两人都在吴仲辽手底当差而已,不过酒同僚,连朋友都算不上,更遑论心。

    杜骁最烦曲默那副没个正经的轻佻模样,偏偏他差事办得少有差池,让人难能挑错来,吴仲辽又很重曲默,这便让杜骁心里十分恼火。而趋炎附势乃是天通晓的理,即便不因曲默的家世,只因他在营的职位和吴仲辽的看,也少有不结曲默的。

    况且伸手不打笑脸人,曲默一向随和,最好相与,如若不是有什么仇大恨,恐怕旁人也不愿意跟曲默这样的人恶。

    曲默本人倒跟杜骁无甚过节。

    但凡事都讲究个礼尚往来,曲默隐隐觉得杜骁对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恶意与刻意疏远,但又不知何得罪了这人,此以往去,看见杜骁也便生些许厌恶来。

    此前两人碍着吴仲辽的面,也不得不与对方虚与委蛇一番,平日里看着一派和气,但到了这时,杜骁也懒得与曲默打太极,索撕破脸:“亏得戚将军醒了,否则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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