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 - 5.

    “你以前住哪里？”

    男人牵着她的手还在东看西看，“我都去国了，是爸爸送你来念的大学吗？”

    “嗯，”碧荷嗯了一声，看着十几年未变的校园，低声说，“爸妈都来了的。”

    当年爸妈一起把她送到了学校，玩了两天就离开了。

    她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城市，一个人认识新同学，一个人熟悉新环境。大家都这样，本来应该没这么悲，可是她向来是人陪惯了的，突然之间没了陪伴，竟然还有些无措。

    初初时刻，每到周末，她就格外的想他。

    想他在国什么，想他会不会不习惯那边的生活，想他有没有想自己？没有了自己的陪伴，他是不是也一样不习惯？

    碧荷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男人的手还牵着她。

    他的手握着她的，真实，又温。

    他真的现在了这里，就站在她边，站在学校里。

    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过的那样。

    十几年前的幻想此刻终成真，碧荷竟然有些恍惚，觉自己有些傻傻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她了他的手，受了这真实——又扭看他。

    不是梦吧？

    他还在，没有消失。

    眉目俊，姿颀，嘴角笑，穿着白衬衫。

    就像梦里的那样。

    牵着她的手，站在她的校园里，旁。

    睛突然有。碧荷扭过，她忍住了落泪的冲动，牵着他的手开始顺着熟悉的路走。图书馆，餐厅，教学楼，场，然后她又在女生宿舍楼停了一会儿。”我以前就住这栋。”她仰说话。”这里啊？哪间？”男人合的也抬往上望。

    窗密密麻麻，小台上万国旗飞舞，都是女绿绿的衣。

    “从上数来第三层，从右到左第三个窗，”碧荷伸手指给他看。

    “哦。“男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嗯了一声，表示知了。然后他似乎觉到了什么，扭回，看见了她泪满面的脸。

    “怎么哭了？别哭。”男人摸了手绢给她泪，“是住宿舍不开心？以前有人欺负你？”

    碧荷摇摇没有回答，她泣了几声，然后慢慢伸手，抱住了他的细腰，整个人靠在了他怀里。

    男人张开手，温的怀抱接纳了她，嘴里还在问，“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埋在他一边泣一边摇，肩膀一一。

    有很多很多的话堵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可是现在却什么都不想说，，也说不来。

    这是她躺在那间宿舍靠窗的床上，那四年里，她经常问自己的那些问题。

    一遍又一遍。

    她曾经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当年他和她最后分别的那刻，他说的话，脸上的细微表，她一遍遍回忆，试图找一些他会回来，或者不会回来的证据。回忆太多次，以至于他的面目都有些迷糊。

    当年分别的那刻，他温柔的告别和微笑间，是不是心里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抛弃她，不会再回来？

    可是她现在受着他的怀抱，他的手在她背上，他的心声和说话声混合在一起，在她耳边，她却已经什么都不想再问。

    不想再问。

    似乎这些困扰了她很多年很多年的问题，此刻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女生宿舍楼，一对衣着得的男女抱在一起，女人埋在男人前，还在哽咽泣，引起了路人的纷纷侧目。

    她只是哭，却什么都没说。

    “别哭，”

    男人没有异样的光，只是抱着她低声安，“怎么了？”

    碧荷埋在他，轻轻摇。她泣了一会儿，自己又慢慢收敛了绪，她慢慢松开他的腰，又接过他的手绢了角。

    “林致远，”她站着泪，还有些泣，声音很低，“你真的不要再走了——，”她又泣了几声，“你要是再走，我真的不等你了。”

    等待真的太漫，也太痛苦了啊。

    男人低看她，眉目俊，廓分明。他拿手替她泪，声音平静，“碧荷，你放心，我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