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恍惚像是回到大学时的初见——那
神或许比初遇时来得还更加冷漠一些。
“怎么了？”黎问依言停了指尖的弹奏，顺势起
，“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并没有刻意弹奏哪首曲
，却无意识
，不自觉地复现了方才在节目里听过的旋律。黎问尚不知
自己
与薛枞很像的女人，其实是薛枞的妈妈。
薛枞自电视里看到薛薇起就觉得
在
，好像只要和她扯上关系，就会牵连
不清不楚的厄运一样。那
命符咒般的琴声令薛枞想到许多东西，从薛薇，到
，宋澄……甚至是孟南帆。
这
十分不祥的惧怕却也激起了他反抗般的暴戾，有什么再次渐渐脱离了轨。
不论是黎江穆所说的“观察”还是
魂不散的所谓“灵
”，都只能令薛枞更
切地受到对方的轻视。后者更甚，“灵”一词，像是难以摆脱的附骨之疽，让薛枞在孟南帆那里受够了耻辱，又命运一般绕回了黎问的。
黎问见薛枞许久未答，又追问：“你的
很痛吗？”
薛枞没有看他。
只说完一句话之后薛枞便垂了
，凌
的黑发几乎将他的额与双都遮挡了，印在
的齿痕则愈发明晰地暴
来，那染血的
泽，像是颓败
径里浮于尘土上的一
枯玫瑰，将苍白而冰冷的面颊衬几许衰颓的艳。
薛枞的发梢
漉漉的，还往淌着细小的
珠，许是洗脸时不小心沾上的，棉质的家居服上留了几痕。
黎问从桌上端起一杯
，走到薛枞边：“喝
吧。”
薛枞
了件浅咖的细针织
衣，在这个天气足够保
了。可黎问仍觉得他看上去像是手脚都冻得冰凉了似的，将仍温的杯递过去，即使不喝也可以手。
薛枞抬起了手，却并不是去接，因而在黎问松手的瞬间，盛满了
的陶瓷杯便摔落在了地面，
了几圈，因地毯柔
而没有碎裂。但带着度的泼到了薛枞的上，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的
与脸颊。
黎问再迟钝，也知这反常是冲着自己来的了。他拿纸巾，还没碰到薛枞的衣角，就被避开了。
“有意思吗？”薛枞的里堆叠的尽是黑的
冰，除了那化不开的黑，好像什么也不剩。
嗅到味的球球理解不了这凝重的对峙，如往常一样凑到黎问脚边，又伸
去
地毯上的，被黎问拎着后颈抓到了怀里。
“看来养猫不够有意思，也不够好玩。”
比不上寥寥数月，便能驯服一只自以为凶狠却其实蠢得要死的狗，来得刺激。
薛枞想嘲笑却不知该用何表
。
他还是沦为了笑柄与谈资，成为别人只懂得依附的菟丝。
原来不论
怎样的努力都毫无作用，他所逃避的、惧怕的、憎恶的名，还是会被轻易地加诸己。他自小便厌恶那些围绕着他的、或好奇或鄙夷的谈论，成年后竟又要学着重新面对。
他从前看着那些
谈阔论里激动得泛红的面庞、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神，始终不能明白，别人的痛苦与不幸，究竟缘何会成为另一些人的快乐，亦或是彰显自正义的论据。
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同样的轨。 他成了黎问养在别院的玩意儿，也是孟南帆发
望的替代品。
连薛枞都觉得自己贱。
可他竟还不如幼时清醒，还以为那些善意与示好都是真的。
“你——”黎问所认识的薛枞，虽寡言却平和，甚至偶尔还
几分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黎问从没见过薛枞的这一面，却又好像并不太意外，“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好不好？”
或许黎问更期待见到的，反而是这样的他。
而不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一
空壳。
薛枞从前招架不住黎问声的询问，所有的“好不好”“可以吗”都会以薛枞的妥协告终。
“还要装去？”薛枞这次不再遂黎问的心意，“随你，但我装不去了。”
薛枞的嘴微微抿起，他看向黎问：“要让你失望了，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有珠顺着额
了薛枞的睛，令他的睫不自觉地颤动了一。薛枞睑的睫生得比上睫更
，被洇后颜愈显，像是凝成的一簇羽箭，连尾勾起的弧度都是足以将人割伤的锋利。
在孟南帆的里时，若薛枞这副神，只能让人觉忧郁。可薛枞本人没有那样柔和的五官，他冷脸时，便是令人遍生寒的凌厉。
黎问没有顺着他的话往说，也没有安
薛枞，说些类似于“我觉得你很好”之类的话。
他仍是冷静的，“没有人必须是好人。”他甚至像看透了薛枞一样，用一安抚的语气说，“也没有人必须要很
。”
如果在一天前听到这番话，薛枞想必还会傻似的在心暗自
动。可此刻，他甚至连装作不在意、给自己留一个面都不到。
薛枞讽刺一笑：“你知我讨厌什么吗？就是你这样自以为很了解我的人，我遇见过不止一个。还有……现在这，让人生厌的神。”
黎问没有说话，像是对他的尖刻一概免疫，连目光都没有移开。
“既然观察我这样的人很有乐趣，那不如你猜一猜，我刚刚在想些什么？”薛枞并不是问他，更像在发某绪，“我差一就把琴盖掀来，压碎你的手指了——没这么，不是因为我克制住了，只不过是站不起来，没办法及时走到你旁边而已。”
每一刻都极力抑制的，恨意与愤懑，不平与不甘，一旦放闸门，便生可怕的破坏。
从骨里烂透了。
“我是不是疯了，”薛枞眨了眨睛，“你看，观察一个疯，很容易得不偿失。”
“别说了，”黎问半蹲着，视线与薛枞齐平，他将
指抵在薛枞的嘴上，“不是这样。薛枞，你现在太激动了。”
与主人的
格相反，指尖到的珠仍是柔的，有温的气息
洒在黎问的手心。
小鱼趁机了黎问的手臂，在客房的外沿徘徊着。房门底的地毯
贴了一圈胶带，是黎问担心猫咪们不分时间地闯薛枞房间而特意黏上的。它果然在胶带前停住了，柔的
垫往前探了一步又收回，像是受到了薛枞的冷淡，没有闹腾也没有撒
，安安静静地去了别。
薛枞看着它迈着小步慢慢走远，隔开了覆于自己上的手指，又伸手拽住黎问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狠狠盯着他，，“黎问，我不是好的实验对象，没办法陪你玩这游戏。”
黎问能受到薛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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