鹌鹑 - 分卷阅读64

    <p>实我一直在想，你能不能也变成我这样的人啊？你也到我怀里哭一哭，你也灰土脑的，和我说你不想见人了，说找个地我们俩住去，累了就睡觉不累就挖土，一直挖到土耳其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哥，真的，如果是那样我完全不会觉得麻烦的，我会很开心，我们是一样的人了。”</p>

    <p>　　“可惜不到。”杨剪说，理所当然的一句话，他永远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p>

    <p>　　“你也没有自认为的那么不堪，”他又，“你很懂事，也帮了我很多。我们两个之间如果维持现状，我是可以接受的。”</p>

    <p>　　“可以接受？”李白肩膀蓦地一抖。</p>

    <p>　　“你能接受吗？”</p>

    <p>　　我当然能啊，李白盯住地面的草芽怔怔地想，我不知的是，你会用“接受”这个词。</p>

    <p>　　他的手缩在袖里面狠狠攥了布料，他终于把脸抬起来，持朝向杨剪：“但是有很多问题还没解决，说不定会变得更严重！”</p>

    <p>　　杨剪松开他的领，绕到风向站着，了支烟。烟气裹着细微火星，与目光一同飘向距李白更远的地方，“你说。”</p>

    <p>　　“你太累了，”李白仍然直直地盯着他，现在盯的是他飞烟的嘴角，“你的压力一直叠加，所以你一直很累。”</p>

    <p>　　杨剪又笑了，他看向李白，是真诚发问的模样：“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吗？”</p>

    <p>　　“但我觉得很不公平，”李白的目光没有躲闪，“你真的不用这么着急的，哥，那个杰，我觉得她本就没想从他手底逃跑，她自己都不急——”</p>

    <p>　　“她急，”杨剪打断，“不用讨论。”</p>

    <p>　　“行，”李白了鼻，“那我们可以一起使劲儿，这几年我存了八万多块钱了，前两天还有个剧组请我过去，要跟着他们国折腾大半年，我还没答应，但我如果去了就又能赚两三万，介绍人给我打了包票，不还有个容院吗，我没问过，但她也不是不赚钱吧？你说的那个一百万不是只为了你自己啊，全都让你担着，太不公平了。”</p>

    <p>　　杨剪静了一会儿，那支烟很快就完，多一半被风给了去，他把烟掐灭，揣袋才开：“你知我觉得最不公平的是什么？就是人活着本。”</p>

    <p>　　“什么？”李白茫然。</p>

    <p>　　“一个人是否要生是别人帮他选的，两个染结合形成生命，本也是偶然事件。”杨剪起袋看天空：“从一开始就错了，错误的影响也会持续到最后，所以人再去考虑公不公平，纯粹自我折磨。”</p>

    <p>　　“不是这样的，”李白意识，“生不能选但死可以，所有人都得死，死是公平的！”</p>

    <p>　　杨剪听得意兴阑珊：“我暂时还不想死。”</p>

    <p>　　“不是，不是，我也不想，我们跑题了，我就想说你不觉得累吗，不担心受不了吗？”李白急，杨剪越是云淡风轻，他心火就烧得越旺，“你把自己得太了！”</p>

    <p>　　“所以让你也觉到了压力？”</p>

    <p>　　李白起起伏伏：“……是像你担心我那样，我也担心你。”</p>

    <p>　　这晴冷的初还是太燥，杨剪的嗓有哑，他无奈地、相当认真地看着李白：“我知。以前一朋友说，我这活法是‘不可持续发展’，是找死，年纪大之后可能把劲儿都耗光了丧失生活激，找个公务员啊老师啊那铁饭碗，在办公室里消磨半辈。我当时想这他妈不是很好吗？能优哉游哉地泡茶看报，我不得。至于生活激，是他那人才有闲心琢磨的层面啊。爸爸在字国企当老总，他本人跟林黛玉似的不争不抢，时不时风雪月一，完全合合理。”</p>

    <p>　　“现在呢？”李白稍微平静来，保持呼，从棉服袋掏一只小瓶装娃哈哈，拧开来递给杨剪，瓶盖还留在手，这样杨剪就必须得把喝过的瓶还给他了，“现在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p>

    <p>　　杨剪显少许诧异，就着百宝箱变的矿泉瓶，他喝大半，“失踪了一阵，又被他对象找回来了，最近在给他爸帮工吧。”</p>

    <p>　　“那现在你呢？你是不是觉得，有个铁饭碗轻轻松松安安稳稳的，也好。”</p>

    <p>　　“不是，”杨剪却把红白的小塑料瓶得咯吱响，王力宏的脸都扭曲了，“快过之后，再放慢就会觉得是浪费生命。就算没压力，对我来说最可怕的还是停。”</p>

    <p>　　李白眯了眯，他没想过自己会问这样的问题，也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只想谈谈，他以为自己在乎的只有，怎么会聊起人生呢？多么让人痛苦的人生。</p>

    <p>　　积云被散了，太就悬在那儿，亮得好像不存在大气阻隔，他看见杨剪闪光的睛，看见他的双翼。杨剪还是会飞的，再狼狈、再劳形苦心，飞就是飞，灰尘堆也能腾起凤。那些自己看来天大的腌臜事儿从不是重，它们或许曾为最初驱动，但成不了拦路的关卡。</p>

    <p>　　李白脚就像塌了一块，他终于意识到，如果哪天杰收手了，在桌上毕恭毕敬给杨剪敬酒歉了，哪怕，杰死了，杨剪仍然不了沙土堆里看窝的鹌鹑、南极冰上聒噪的企鹅，他还是会飞，飞得更远。</p>

    <p>　　到底一个人上怎么会产生那么可怕的动力？蒙不住，扑不灭的！只会冷静平稳地增。刚才在那人上因为自己而显的那脆弱都像幻觉。一念之间李白简直要讨厌这动力了。他想给杨剪个温柔的窝，想在冰川旁和他贴着肚取，某些似海的夜里他甚至想过生，就是不敢去想折断双翼……都怪店里电视上动世界放太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