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知 - 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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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再问十五吃了什么、睡得怎样,那妇人又不肯多说,只简短答了几句。饶是如此,他听着还是心坎酸酸疼。他捧在手心里疼的白玉般的宝贝,看多了书都怕伤睛,八珍玉尚怕咯了牙,如今却宁愿跑去睡在人家地上、吃人剩的糙米糊糊。他恶狠狠地心想,算是那小王八犊活该,最好是再多吃些苦才会知心狠有报应,回家才能有福享。但再多想几句,小王八犊还没明白理呢,他自己心里已经泛苦了。

    还是少吃些苦吧,秦远想,找到人之后他得好生教训一顿,在那之前,还是祈求神明,求其保佑十五能过得顺顺遂遂。

    秦远留了一两银与她,算是答谢他们一家收留十五一晚。妇人虽心动,但仍推说不收,秦远不等她推阻,回上了便匆匆起行。小厮忙率跟上,好容易赶至后,好声求:“少爷,您贵为重,何不暂且休息……”

    秦远一路疾行,闻言不为所动,只平淡:“我自行先去陈镇,你去快寻人来,一跟上。”

    小厮无可奈何,再劝几句,生怕秦远动了真怒,只好依言而行。

    秦远快加鞭,独自一人在夜前赶至陈镇。正是新年时,镇上亦红灯挂,虽人声消匿,仍显喜气洋洋来。此景越是闹,秦远越是揪心,一心只惦念着他那孤零零一人的小十五,愈发觉得心痛痛,是撑着一路问过去,有些人说见着了,有些人说没见过。秦远慢慢放心来,心想十五总走不了多远,多半还在此留着。他料想十五半钱银都未带,定住不起旅舍,便挨家挨敲门去问。秦远是两辈都未低过的,此时却不得不好言好语、低声气,求问人家门房可曾见过收留过那样一少年,可回音往往都是摇首。

    夜已了。旺儿等小厮率赶来,看见他们堂少爷一副疲倦至极的模样,怎一个大惊小怪了得。几人忙送秦远至镇唯一的一家客栈,剩的人接着去寻。秦远一日都未什么,又落了风寒,若非底健,此时早就该受不住了。小厮们开了间上房,好话说尽了,方让秦远同意暂且先歇一会。他们几个伺候好秦远,再门令店家备,来回大声吆喝不止。店家亦知来了贵客,忙回应招呼。

    十五躺在榻上睡得浅浅,他梦全是各各样穿梭变换的场景,一会是父母,一会是秦远,梦得他不断梦呓,嘴裂,苍白的有一条血的裂痕。室炭盆烧得不算,他上盖的被已经旧了,发的味。屋外突然蹿来旺儿的呼声,他立猛地睁开,这间不怎么和的稍房里仍旧只有他一人。

    外边人声脚步声嘈杂,他能听来,其有几个声音来自他熟悉的小厮。

    “少爷……”十五喃喃

    少爷怎么会来?

    是来找他的吗?十五的心脏砰砰直,莫名地满是汗。他几乎是仓皇地爬起来,赤着脚踩在地上,因手指冻了,动作很不麻利,七手八脚穿上衣服,将大氅往上一裹。他慌张地收拾了东西,将东西全卷布里包起来——其实也就一个小小包袱,里边装了一两件衣裳,一些粮与药。他将包袱背起,直直要往外冲寻秦远去,却在开门前停住了手。

    我要什么?十五在心里问自己。走是我自己要走的,不过两天就要回,这算什么。就算他回去了,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少爷的古怪佯装不知吗?他还能安心地只一个小厮,不奢求其他的吗?

    他的面本是苍白,在听见外边人声的时候亮了不少,此刻又黯淡去。

    十五慢吞吞地回,将包袱仔仔细细地收整好,手指都在打颤。待外边人声渐稀时,他小心地推开了门。

    已过了半夜,秦远勉吃了些东西,于床榻上睡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旺儿请来了大夫,苦婆心地劝他好生休息,他上答应,实际上置若旁闻。他此刻与十五正待在一个地方,可却遍寻不到他人。去找的小厮都说问遍了人家都说没见过,秦远心烦躁,令他们再去各间商铺问问,然而已至夜,整个陈镇都近乎昏黑,除了这间客栈外,没有别的店还开着门了。几个小厮跟着跑了两日也都疲了,秦远无奈,只好让他们暂且休息一晚。

    秦远遣人们去休息,他自己却睡不着。他独自穿上外衣,懒得叫起旺儿他们,便一人楼去要些酒。店里的伙计本就昏昏睡,见客人要酒,摇晃脑半天,方打起神来去拿酒。

    秦远立于木柜前等候,突然:“你可曾见过一得很俊的年轻人,十六七岁,只他一个,带了匹。”

    伙计回过来,讶然:“见过!可不是今日来住店的?”

    秦远愣了愣,当即抬了声音:“他就在这里?!”他顿了顿,满心惊喜几乎淹没了,忙急切,“他在哪间房?”

    伙计迟疑:“那位客官一个多时辰前刚来退了房,现今恐怕已走远了……”

    秦远懵懵然,似没听清楚一般。

    一个多时辰之前,岂不正是他来住店的时候?

    十五瞧见他来了,便悄悄地走了,半消息都不留,连面都不愿意见他一回。

    秦远好似迎面接了一掌,脑袋都是昏的。他两辈都活的肆意妄为,自觉顺风顺,却在同一人上反复跌跟。他想不明白,那小孩对无关的人都能舍得借金借银,对风月场上的姑娘心生同,为一个厨娘的死难过,却唯独对他这样狠心。他还以为小孩是赌了气,见着面就好了,现今才发觉,十五是压都未曾留恋。半年多的意在十五里什么也不算,不过将一切丢还给秦远,自行而去,潇洒得很。

    秦远面无表地上楼,挨个敲房唤醒小厮们。几个小厮满脸混沌,瞧见主都还迷迷糊糊。只听他们堂少爷发话,声音轻轻的,似乎很温和的样,却只有他们几个熟悉伺候的方知,这是动了真怒了:“十五一个多时辰前离开的这客栈,现在开始找。”

    旺儿一愣,心里叫苦连天,心想外边这天寒地冻的往哪儿去寻?他正要劝一句,又听秦远补充:“若是寻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几个小厮忙应是是,飞快楼牵去。

    秦远闭了闭,扶着门立了一会。他一间间房地走过去,正是过年,远行人不多,房间大多都是暗的。他不知十五住的是哪间,只是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后,才缓缓了楼。他风寒未好,一小厮借了客栈的车,让他坐于车,一行人再次分散开来四去寻。旺儿平日最常伺候,便由他待于照看着。但旺儿心里却心不甘不愿,明人都知少爷此时抱恙心里也抱恙,他半句话都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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