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H) - 分卷阅读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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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过了,以后就喂不到了。

    笋儿喝饱的时候,晏琛的手背和小臂已经褪得不剩一

    冰凉,一片白瓷

    笋儿餍足地睡着了,小手缩回被褥里,安安静静,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晏琛望着孩安睡的模样,脸上浮现一抹温的笑意,柔声:“笋儿,爹爹喂过你了,以后你要记得爹爹,不许忘了……要是连你也忘了,爹爹九泉之……会难过的。”

    修标致的一小竹,玲珑粉的一个小婴儿,廓和眉得那么像他,将来还不知会落得多么俊俏。

    晏琛鲜少索求什么,但这一刻,他眷恋而专注地看着孩,成了天底最贪婪的人。

    他想看一辈,守一辈,日升月落,秋霜,每天都陪着笋儿,陪他成蹒跚学步的幼童、风姿翩然的少年,不错过一天,不错过一个时辰。

    可上天不肯给他时间。

    死亡步步,看一,就少一

    晏琛有太多来不及赋予的,有太多徘徊在尖的话,千言万语难诉尽,终是化作一句:“笋儿,爹爹喜你,比世上的任何人都喜你……你今后大,别忘了爹爹,别忘了……”

    他哀求着孩,可是太不巧。

    太不巧。

    在笋儿的生命里,晏琛来得最早,也走得最早,起停留了微不足的片刻,来不及撩起一波澜。新生的婴儿,记忆还是一张白纸,这一天发生的所有故事,他都不会记得。

    屋里没有笔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供他留只言片语,或者……仅仅是“晏琛”两字。

    他的孩终将遗忘他。

    甚至从来不曾知他的存在。

    时间是一万丈渊,他被束缚在悬崖这,笋儿的未来在悬崖那,遗忘不可避免地发生着,他只能无助观望。慌张与焦灼袭上心,晏琛急得不行,竟觉得这比死亡还要可怕,掌心化片片竹叶,襁褓,只盼将来谁若将笋儿捡回了家去,能在他懂事后提一句,说你与其他孩不同——当年打开襁褓,你是睡在竹叶里的。

    是竹的孩

    笋儿记得一个“竹”字,便也算记得了他。

    可着,晏琛慢慢停了动作,异常的切也退去了温度。

    太危险了。

    世间本就容不得成的草木,容不得竹,也容不得笋。这一襁褓竹叶若被人当作异象,岂不反而害了笋儿命?笋儿要活得安康,便该一个普普通通的孩,越平凡越安全,他的生父,绝不能是一竹。

    何况记一个名字,又算作什么记得?

    晏琛二字,谁都能用来取名,不单单是他。青竹千杆,每一杆都生得相似,也不单单是他。

    他没法陪伴在笋儿边,纵然上天怜,让他被孩记住,也不过是一堆零散的笔画、一个模糊的虚影,不是意笃的父怀念。

    没有用。

    竹里绵延了三百年的一场梦,应该断在今天,断在此,随着晏琛的魂魄一同烟消云散,不该再与笋儿扯上联系。

    将来,笋儿会成一个陌生的孩

    被农夫收养,便扛着锄镰奔跑在田埂上,被猎收养,便提着弓刀穿梭在山林间,被叼狼窝虎,便与茸茸的兽崽为伍,相互挤拱着一块儿大。笋儿会有新的名字,新的父母,新的家,新的模样……所有的这些,都与晏琛无关。

    他的生命止步于此,不该占据笋儿未来的记忆。

    黄昏时分,风潇雨晦。孩蜷在门槛睡得香甜,晏琛摸了摸它的小脸,渐渐脑发沉。烈的倦意像一只盯梢已久的鹰,猛地俯冲来,两翼宽翅黑压压地笼罩了他。

    笋儿睡了,他……也该睡了。

    明天,后天,一次日一次叶落,一次瑞雪……他想用一切去换那些不属于他的、睁大了睛也望不见的好日,可他一无所有。

    所以,就这样吧。

    隔着窄窄的一门槛,他至少还能陪着孩,安稳地睡一觉。

    黎明到夜,一场大雨薄了积云,暗了天光,临近收尾,终于淅淅沥沥飘起了雨丝。院一片静谧,从前的无数个夜晚,这座废弃在山野里无人造访的小院,都是这样悄无声息。

    屋檐底低低飞舞着七八枚竹叶,像一群扑翅的碧绿蝴蝶。

    忽而大风急刮,剌剌扫过前,扬起了足足千百枚翠叶,一时间苍翠浮空,满院碧绿,织作一阵洒的竹叶雨。

    第四十五章  真相

    碧玉竿十几,梢倚墙瓦,凌倾倒。

    铲锹砸泥地,三百年不曾动过的褐土被翻了个底朝天,翻几只窜爬虫、几野蔓杂草,另有覆土青苔无数,唯独不见夹竹桃的。陆桓城不死心,掘地三尺,拣残留的断裂竹鞭弃之一旁,手持蜡烛寸寸翻找。

    久过去,仍是一无所获。

    陆桓城直起来,立在潇潇大雨,一片不详的影逐渐笼上心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可笑。

    寒风冷飕飕刮过竹林,耳畔轻沙作响。断的竹在笑他,没断的竹也在笑他,笑他轻易受人蒙骗,分明是陆家嫡孙,生来就受着青竹福荫,偏偏恩将仇报,用一双毒手毁去了竹林安宁。

    从今往后,还有哪一愿意福泽陆家,悉心护佑文脉?

    不会再有了。

    跪着恳求也罢,哭着忏悔也罢,一天等不回晏琛,它们就一天不肯心

    陆桓城心如麻,又不甘承认自己错了,便猜测是那夹竹桃残受到惊扰,躲去了其他地方,或许正缩首藏于宅邸另一片土壤之。他喊来小厮,从怀一枚银锭,要他赶去金鼎山鹤云观请一位叫玄清的

    “你且与他说,西窗的竹已经铲去了,但未见夹竹桃的残,烦请他冒雨前来相助。”

    小厮领命而去,陆桓城独自靠在窗沿,低静立,五指握窗棂,不安的预越发烈。

    雨顺着竹,从枝叶间洒落。他听着密密急雨,余光瞥到院墙边的几青竹,恍惚间一声斥责闷雷般响在耳边,告诉他通通都错了!

    行商八年,他事向来缜密周致,最讲究规矩。每一笔生意都要逐环实,账目更要誊记四份。梳理罢细微,行事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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