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H) - 分卷阅读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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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敢僭越分毫,仅以肌肤蹭,聊作纾解。

    前夜如斯,昨夜亦如斯。

    安稳的日仿佛会一直循环去,人心,命途,都已成了定数,不会再有动

    晏琛之前的诸多担忧一旦对陆桓城开,总能得到最妥善的理。这个男人给予的是甜而不腻的糖,给予的信任是不问来由的包容。即便晏琛腆着不合月份的肚,忐忑试探,说孩再过几日就要世了,陆桓城也没有神大变。

    老实说,听见的那一刻,陆桓城着实是受到了惊吓的。

    六个月,才走了旁人的半程稍多。他原以为晏琛怀的是双胎,故而得快些,看来却并不是,但他没有显明显的惊讶——晏琛向他坦白时,言语吞吐,神馁怯而彷徨,一副犯了错事的畏罪模样,他怕自己只要表质疑,就会伤透那颗不堪一击的心。

    于是心的惊讶化作了稍显沉的眉目,以及一阵短暂的、可以忽略的沉默。

    连晏琛言又止的顾虑,他也立刻懂了。

    “阿琛,别想太多。”陆桓城抚过晏琛的他未发,“明日我把所有铺走一遭,该代的悉数代好,嘱托几个事先帮忙照看一段时间。晚上若回来得早,就领你去拜访母亲,把我们的事、孩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她。要是实在赶不及,后天一早再去。往后这半个月,我保证从早到晚都陪着你,不门瞎忙活。”

    晏琛受若惊,急着回绝:“我,我不打的,你照旧忙你的生意去,别耽误了正事。我在家里不缺人照顾,万一肚有动静了,我差人告诉你,你赶回来便是。”

    陆桓城闻言却笑了:“谁照顾你我都不放心。我不是怕人怠慢,是怕你太胆怯,有动静了也不敢声张。你这也不知怎么养来的,苦痛都自己受着,生怕打扰别人。到时候要生了,却不去喊人,孤苦伶仃窝在小苑里,能忍一刻算一刻,苦苦忍到我回来,再哭了一张脸骗我说不疼……你要我怎么办?”

    “不,不会的。”晏琛结,面颊涨得通红,“我只要觉着疼了,就算蚊叮一那样的……也上告诉你。”

    陆桓城笑得温柔,轻轻拍了拍那糯米团似的肚:“阿琛,你给我一百个保证,我也没法安心。你是第一回生孩,还不懂这事儿到底有多艰辛,我从前却亲见过娘亲生宁宁。父亲那会儿在旁边守着,娘亲疼起来,连父亲都咬,咬得胳膊上青青,血迹斑驳。你想象得那有多疼么?”

    晏琛一惊,连连摇:“我,我不咬你就是了,不会害你疼的。”

    陆桓城微微愣住,心忽而成了一撮绒羽,手臂用力,把晏琛往揽得更:“阿琛,你听我说,父亲守着阿娘,我自然也要守着你。你若是痛了,只要皱一皱眉,喊一声疼,我就能及时发现,就能帮到你。孩平安降生之前,我哪儿也不去,十二个时辰都陪你,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

    晏琛心念着这四个字,眶阵阵发

    他努力抬起腰,伸手勾住了陆桓城的肩膀,急着要向他讨吻。陆桓城连忙相就,扶稳他的后腰,任那濡而柔连。

    被褥拥挤,覆盖着实的肚,隆成了一座小山坡,像临到秋收时的一粒穗,饱足而沉垂。

    陆桓城探去,手掌摸到那团育生命的地方,只觉弧度完无瑕。

    世间的痛苦大抵可以分为两,一谓有所得,一谓无所得。燃蜡生光,焚柴生,乃是有所得;炎海坏了蜡烛,白蚁蛀穿了朽木,乃是无所得。

    同样的痛楚,倘若无所得,便是一场纯粹的折磨与空耗,要受百倍煎熬。倘若有所得,便只是一场破晓前的黑暗。等苦难淡去,哪天回溯起来,甚至连痛苦的记忆都不会留

    诞育嗣,向来是一桩血淋淋的苦差事。没有哪个孩能凭空掉来,时候到了,注定就有一场绵的磨难在前等着。晏琛再怕疼,也得和别人一样,咬了牙关捱过去,走不得捷径。

    唯一不同的,只是陆桓城。

    陆桓城是一杆秤。

    有所得,无所得,晏琛恒久而烈的痛楚属于哪一边,仅仅取决于陆桓城在或不在,或不

    十几天杂事一天理,嘈嘈嚷嚷挤作一锅炖。陆桓城心知绝非易事,整夜不曾合,一边注意晏琛睡得安不安稳,一边周详得计划行程。上至商谈,至账目,逐笔逐条列打算,连必须亲自撰写的文书都打好了腹稿。

    第二日初闻鸣,陆桓城起床了门。晏琛在睡梦迷迷糊糊被他亲吻,稍懒几息后想起要回应,伸手去抱,却扑了个空。

    睁开双,屋一片天光飒亮,床畔的余温早已冷透了。

    笋儿盆之后,腹一直得难受。晏琛找不到舒适的睡姿,抱着褥侧卧了一夜,起时肩膀僵疼,拘挛难舒,倚着床歇了好一会儿才有所缓解,勉床走动。

    今天……还是该去一趟竹

    从明天起,陆桓城便会留在宅里陪他待产,等次再有机会去竹,只怕孩都快满月了。而比起幼竹,晏琛更喜嘟嘟的小笋,总想趁着它还没变样,多看几

    便换上一件薄绸衫,随手扯了一条缎带系住发,亦步亦趋地了藕小苑。

    他走得缓慢,沿着廊约莫行去几十步,拐过一弯角,忽然眉微皱,扶着廊脚步,心里起了打退堂鼓的念

    昨日笋儿没盆,行走尚且不易,今天腹沉沉垂坠,腰被撑得又酸又涨,几乎不听使唤。冷不丁窜起几丝尖锐的疼痛,像磨骨,也像挑,突然来那么一,刺激得尾椎发麻,害他步都不敢迈大。

    晏琛歪斜着靠在廊上,不知该前行还是折返,正当犹豫不决时,耳边响起了一阵细碎的低语。

    他抬看去,对面廊上站着两个侍女,扯袖,拉衣摆,涂了胶似地粘在一块儿接耳,对他的肚指指角嫌弃地朝瞥。绿衣丫先注意到了晏琛的目光,当即一声惊叫,面刷白,急着往后退去两步,拽住另一个黄衣丫的手,逃命似地跑了。

    晏琛怔怔立在那儿,捂着肚,有些不知所措。

    那两个丫的不是惊诧,分明是烈的恐惧——她们在害怕。

    可是他……有哪一儿像豺狼虎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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