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H) - 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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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丈余芽青绿,从笋箨里一大截,依稀显几分幼竹风貌。刚回到陆宅时,笋儿窜得最快,三五日便蹦一节,晏琛的腰带也跟着松弛一寸。刚改制好的衣,往往没穿几次就已嫌,只好频繁由裁加宽,才盖得住圆隆的腹

    晏琛起初不解笋儿为何生得飞快,后来才想起陆宅乃是笋儿落,灵气纯粹,供养最为充沛。从前孩离原太远,生缓慢,如今离得近了,自然要快一些。

    只是,之前在江州小竹林偷吃的那一顿,笋儿似乎忘了算去。

    这孩……超重太多了。

    晏琛站在书房墙边,着肚,颇为无奈地望着他的小幼竹。

    剪枝、草这些活儿,他已经不动了。上回修剪枝叶时,他努力往上踮脚尖,结果重心一偏,差拿剪戳穿了竹。至于草,那得蹲才行,他如今弯腰去摸,连草尖都碰不到。

    晏琛托着耸的肚,一脸愁云惨淡。

    他是第一次生笋,也是第一次以人怀胎,寻常足月的肚该有多大,他并不清楚。可他觉得到,自己的已经濒临极限,孩若再大一些,他就撑不住了。

    脏腑饱受压迫,腰脊酸楚难忍。每晚睡时,都疲累得仿佛跋涉了千里。分明沾枕即眠,却又睡不安稳,总被频繁的胎动闹醒,连翻个……也得依仗陆桓城帮忙。

    照这样的趋势发展去,莫说七月,只怕连五月也熬不到。

    晏琛轻轻摇,不禁暗自慨世事无常。两个月前,他蜷起才能摸到一的隆起,两个月后,竟已到了临产的边缘。

    他遥遥地望着笋儿,孩很安静,腹腹外都乖巧,没有一作动迹象,大约未来几日不会急着世,才松了一气,沿着廊缓步踱回藕小苑去。

    院里,一细绳左右拉开,整整齐齐晾着一排小衣裳和小鞋袜。棉布质地柔泽粉,被太烤得烘烘、香

    这些是给笋儿准备的衣,本该六月才拿来晾晒。晏琛心知躲不过早产,便提前到了四月,免得到时候害小笋儿没衣服穿。

    他抱着竹篮,把衣裳一件一件摘,拎回屋里亲自铺平、叠齐,收纳橱柜里。

    又打开另一侧橱柜,取一只拨浪鼓,手指抚过鼓,温柔地摇晃了一会儿,让笋儿听见声音,在腹惬意地动了动,才笑着摆回去。

    卧房的墙挂着几幅字画,每一幅都是竹,每竿竹都生笋。

    最初搬新居时,陆桓城曾问他喜什么挂画,山川雨雪,或者梅兰竹。晏琛说要竹,于是隔天就看到一排卷轴并列着摆在桌上,总共九幅,都是好的墨竹。他选了几幅挂起,将剩余的留在案边,白天闲暇时一张张临摹。

    画里尽是斜枝密叶、笔直竹,晏琛嫌不完整,便只用半张纸临摹,另外半张补足了须和土壤,再在翠竹脚边添一棵短胖的小矮笋。

    他献宝似地把习作捧给陆桓城看,陆桓城第一次看到画竹带笋的人,笑了他半天。

    晏琛噘嘴不乐,第二天无心临摹,把墙上所有的画卷都摘来,逐幅添上小笋,再重新挂回去。陆桓城夜晚屋,看到一排竹都生了笋,忍俊不禁,抱着他又笑了半天,笑得到床上,被晏琛揪着领来,毫不留门去。

    拾掇完笋儿的衣裳,腰后又积起了连绵不断的尖锐酸意。

    晏琛笨拙地爬回床上,和衣躺,将陆桓城的那只枕垫于腰后,抱着被褥睡了一场午觉。醒来时,窗外红霞西落,一片炊烟暮,离陆桓城归家的时辰近了。晏琛想去小苑门迎接他,便扶着床慢慢起

    刚坐起来,腹隐有坠涨之骨一阵阵撑得钝疼。

    晏琛不曾经历过这不适,连忙住腹底搓。等了好一会儿,钝痛仍未缓解,他疑惑不已,小心翼翼地挪了床。

    站起来迈几步,才发现小腹的形状起了变化,孩的位置比从前降低许多,似乎是了盆。晏琛骨狭窄,被笋儿的小脑袋行撑开隙,站得极不舒服。

    他轻微了几气,慢慢地坐回床榻,心里不由一阵发慌。

    太快了。

    才六个月。

    六个月单薄的人息,用江州那晚汲取的竹息填填补补,他的笋儿勉攒够了凝胎的力气,当真就攥两只小拳,打算挑一个好日世了。

    它来得急匆匆,哄哄,像夏日里一场骤降的阵雨,乍见电闪雷鸣,泥土已被洪冲刷。

    这座府邸,甚至还不曾准备好迎接它。

    陆夫人不知,陆桓康不知,府里的人也不知。没过祠堂,没拜过先祖,要生它的人连个名分也没讨到。晏琛不禁埋怨自己鲁莽,万一真把陆家孙生在了仓促与混,将来笋儿名不正言不顺的,怕是要受委屈。

    笋儿的亲祖父虽然不在了,毕竟亲祖母还在。照礼制,该先让祖母知晓,得了认可,请大夫前来仔细瞧过,再找一个稳婆候在府里。诸事准备妥当,才好顺风顺生。

    这么一桩一桩地算来,留给他的时间着实不多了。

    晏琛是依附陆桓城的一莬丝,在府里说不上话。笋儿认祖归宗的事,到底得由陆桓城亲自办。至于晏琛自己,也存了几分撒的意思,想让陆桓城暂时搁手边的事务,起码在他生产时能及时赶回,陪他熬过最脆弱的那段时候。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再谨慎,再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第十四章   异象

    世事是一潭,时光是一条行船,蛰伏的毒蛟贴着面张开了利齿,船里的人垂目看去,依旧只见一平静无澜的船影。

    为笋儿筹划未来的时候,晏琛把所有琐事都考虑了去,唯独没有料到,最奢侈的恰恰是时光。

    上天赐给他的安宁太短暂,几经折耗,已经只剩最后三日。

    那天晚上直到睡时分,晏琛也没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屋外小瀑泠泠,竹叶萧萧,屋仍是红烛滴蜡,纱帐轻垂。帐底的一方天地隔绝于世,只属于侣二人,谁也不能闯,谁也不能惊扰。

    陆桓城的相思盛在一只浅底小盅里,一个白昼就涓涓满溢。他抱着晏琛,吻颈窝,咬耳垂,解开衫,让沐浴后清香的躯枕在怀里安睡。年轻的魄每一晚都压抑着烈的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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