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H) -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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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琛一梦绵浅跨了三百年。等睡足醒转,耳边没听到鸣,立刻知错过了五更。

    东方刚破晓,晨光正熹微。他睁开双悬的星河已然淡去,暗云转白,冰结的湖面之上缭绕着一层浅浅的寒霜。

    灵气鼎盛,舒缓转,一儿也不觉得倦乏。

    晏琛往脚边的泥土扫了一,想瞧瞧笋儿这一夜休息得如何,突然间双目睁大,三魂吓去了两魂半!

    他的笋儿……破了土。

    不但破了土,还往上猛窜了两寸多。

    他完了。

    晏琛哪里还敢迟疑一秒钟,慌慌张张挣脱了竹,化人形。

    灵息刚从竹,他便隐约到了腹痛。随着灵气聚集,腹痛越发烈,外一齐作动,竟疼得不可忍受。等双脚终于落地,他连气都没来得及上一,膝盖蓦地一,就抱着肚了雪地里。

    怎么会这么痛?

    从前他的兄弟姊妹们笋,哪一棵不是乖乖巧巧,自行饮沐风成幼竹,哪里需要耗费父母半分力气?

    他的笋儿,好的一也不学,坏的全学来了。

    腹的腰带是他两个时辰前亲手束的,那时尺寸刚好,此刻却里,像一捆仙索,要把里的孩活活勒死。

    晏琛冷汗淌额,咬牙关,努力屏息收腹,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绕到腰后想方设法扯带。扯了半天,腰带还没松,气已快要屏不住,他猛地去一大跟着就是一声哀嚎,捂着颤动不已的小腹险些哭来。

    又胡扯了几把,大抵是老天也瞧他可怜,让他瞎猫撞着死耗,三两扯散了。

    腰带扑簌落地,圆鼓鼓的肚应声膨来,像一只盛满了的小壶,沉甸甸地晃悠着。笋儿摆脱束缚,惬意极了,自在地舒展开小手脚,不安分地扭了扭。

    晏琛第一次觉到胎动,动静还不小,便诧异地撩开衣衫探了去,来回抚摸小腹。

    白皙的肚绵绵,乎乎,隆成了一座小雪丘。笋儿扭动的时候,仿佛藏在雪丘里的兔受了惊扰,灵巧扑腾,蹬落一簇簇雪团。

    最微小的雀跃被宁静覆盖,只有父亲能知到。

    晏琛扶着青竹起,站在那儿,双手捧着肚呆呆打量,有不太适应凸起的弧度,扯过衣遮了遮,好像也不太遮得住。他没了办法,环顾四周,弯腰拾起那条狐绒氅,把自己裹成一只胖粽,才算勉遮掩了形。

    临走前,晏琛回望向那棵已经了泥土的小笋,心里不由觉得歉疚。

    大雪封城,天寒地冻,它本该好端端睡在泥土里,等待早后的温节气,可惜自家孩太饿了,遇着灵气和养分就来者不拒,一滴一滴净净,害这无辜的小家伙在两个时辰之了两寸。

    若是天就好了。

    若是天,便不必害怕寒,趁着最好的谷雨时节,细无声,可以松泥土,肆无忌惮地生,一夜之间窜三尺,成一株细瘦的新竹。

    晏琛想到“窜三尺”,背后乍起一阵寒,吓得脸刷白。

    万幸是冬。

    要是运不好,他第一回就选在天附灵,放任笋儿兴采烈地疯一夜,恐怕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孩给生了。

    养棵笋,还是有风险的。

    晏琛手提一盏纸灯笼,沿着来时的小路打回府。

    腹沉重了许多,腰后也显酸疼,骨骼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迈几步就得歇一歇,整个人难受得要命。可是时辰已经不早了,陆桓城今早有一桩红木生意要谈,再睡去,非得耽误了正事不可,他得快些回去。

    勉力撑到门扉前,笋儿闻到陆桓城的气息,腾地来了一脚丫

    “啊!”

    那握着门环的五指突然揪,晏琛面惨白,着跪了去,膝盖撞上尺的门槛,险些栽里。他慌忙撑住门槛,闭双眸忍耐,低哑而绵息。

    笋儿只踹了一脚,他却不会只疼一

    往往那一脚会踹得震颤,腹收缩,然后忍疼时各烈的反应全扑上来,生生将疼痛拖得更。晏琛好不容易熬到尽,刚站起来,笋儿恰到好又补了一脚,疼得他边发抖边腹诽:这门难克笋么,为什么死活都不去?

    陆桓城一觉睡饱,意识去抱晏琛,却扑了个空。

    枕边空冷无人。

    他起一看,晏琛正蔫蔫地窝在榻之上,低着,捧着茶啜饮。厚实的狐绒氅覆在小腹,鼓鼓的一大团。

    他悄悄摸过去,其不意地揽住了晏琛的肩膀,往他脸颊上狠啄一

    晏琛慌得洒了半盏茶,意识伸手去遮小腹,抬发现陆桓城笑盈盈的,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才:“桓城,你起来了。”

    陆桓城倾去吻他的,吻得面粘,呼微促。又顺着颌蹭到耳,叼住了绒的耳垂,低笑:“阿琛,怎么起得这般早?昨晚都舒服到过去了,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晏琛耳就忍不住要哆嗦,见陆桓城一起床就来撩他,忙不迭地往窗边躲。

    陆桓城偷香得逞,心满意足,取了晏琛未喝完的半盏茶漱,刚去,眉猛地一皱,转全吐到了地上:“你喝冰?!”

    “我……不怕冷的。以前,以前不是也喝过么?”

    晏琛心虚地狡辩。

    然而,他并不是不怕冷,是只能喝活

    再的茶叶,再甜的泉,但凡经过烧烹煮,就失去了氤氲的灵气,变作一壶死。像晏琛这般灵气汇聚的,死只能解渴,却解不了心渴。实在渴得难受时,他便会背着陆桓城偷偷舀些溪、雨饮用,之前被抓到过几次,都找借了过去。

    这几日积雪重,晏琛寻不到淌的活,只能舀一捧新雪解渴。雪太寒,他有些受不住,但总比渴死的好。

    陆桓城着瓷盏,面容冷肃。

    他扫了一桌上的茶壶,打开盖往里一看,顿时脸都青了,一把抓起半满的茶壶递到晏琛面前:“你以前喝冷,我不说什么,但这回壶里明明有,昨晚剩的,是冷了,是不怎么好喝,但毕竟放在屋里,总比外的冰!阿琛,你到底有什么嗜好,放着茶不要,非得去外面舀雪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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