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 - 分卷阅读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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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便会到郡王府,叫四殿“早准备”。

    嘉钰眶还红红地,闻讯仍旧靠在座椅上,仿佛站不起来了一样,半晌没有动静,待嘉斐伸手扶了他一把,才终于撑着扶手站起来。

    “这几年王府的家人在这宅修了密室。你们先去密室躲一躲,以备万全。我走了以后,难保东厂的人不上门来。”

    他让嘉斐和甄贤把上的京卫衣甲解来,给他早安排好的人换上,才要走时,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般,站来回问嘉斐:“父皇的旨意是如何说的?是只要二哥你回来,还是要挑明了立储?”

    嘉斐眸光微微转,也不应话,却意识把目光向甄贤望过去。

    这无声的神宛如传,顿时又让嘉钰心生不悦,忍不住就拉脸来刺:“二哥你如今和我说事却要先得他允许了?”

    “你又胡闹。关他什么事。父皇的心思难测你又不是不知。”嘉斐抢上前一步,把甄贤挡在后,就哄着嘉钰往外走,一边又宽叮嘱:“父皇这会儿突然召见,或许会有新的旨意,你自己多小心,不要逞。”

    嘉钰到底还是吃他这一,脸渐渐缓和来。

    “如果过了寅时还没有我的消息,二哥你就直接吧。你只往前走。从承天门到奉天殿的每一步,我都会替你夺来。”

    他低把前额抵在嘉斐肩窝上,就这么静静倚靠着,好一阵才咬咬牙转领着萧蘅芜他们走了。

    嘉斐犹站在原地,直听见嘉钰离开的车声渐远了才转回,一脸凝重地吩咐守宅的靖王府仆役打一切,又命玉青去探查警戒,而后便拉起甄贤依言往密室去暂避。

    殿与四殿之间,大约发生了什么。

    甄贤隐隐有这样的觉。

    虽然殿不会和他说。

    但殿的掌心里全是冷汗

    他还从来没有见殿如此张过。无论是在北疆以少胜多对抗鞑靼铁骑的时候,还是在东南募军剿寇驱逐倭贼的时候,又或者是与那些手握重权貌合神离的要人大吏对阵博弈的时候,甚至这一路瞒天过海乔装还京,如此东躲西藏忍辱负重,殿也依然是镇定自若的,从未过一丝动摇。

    然而就在刚才,当嘉钰殿不悦呛声的那一瞬间,他觉殿像只捍卫领地的狮一样扑了去,虽然话里尽是笑意,脊背却绷得的。

    圣上在密旨的上谕,不到最终那一刻,理所应当瞒着任何人,但对于四殿,若是从前时,靖王殿大约不会瞒着。

    可方才殿却什么也没说。

    这微妙的变化忽然让甄贤觉得古怪,不由得不安起来。

    但他此刻什么也不能问。

    到了这一刻,除了彼此倚信之外,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该说。

    也许只是因为终战在即,成王败寇,黎明之时便要分晓,所以才使得殿一反常态地谨小慎微。倒也并不是坏事。他在心里如是开解,竭力让自己安心来,不要把神散漫去些奇怪的地方。

    宅院地的密室修得极为隐蔽雅致,不大的一方空间里应有尽有。

    甄贤静静坐在一角,不由看着一旁的嘉斐神。

    殿看起来是在看书,手的书页却由始自终不曾翻过。

    他又听见殿叹气,合着这密室里西洋钟的钟摆轻微摇晃的声响,格外沉闷。

    四殿走后,东厂的番役果然来巡查过一次,举着火把,脚步杂,里里外外来回搜寻,尘土飞扬得,似是属意要找什么人来,终于还是无果而去。

    他只在听见第三次叹息声时,沉默倾握住那只已然把书卷得打皱的手。

    嘉斐肩一颤,旋即扔了书卷,也沉默却定地用力回握住他。

    十指相扣,胜过万语千言。

    第127章 三十五、万乘之尊(9)

    父皇忽然在此时召见诸皇,这实在谈不上什么让人心畅快的征兆。

    尤其是曹慜那么个“老猾”的人,还要特意派人来与他说一声“早准备”。

    可他还有什么准备能呢?

    再如何准备,也架不住父皇和陈督主拿他们对局。不如兵来将挡来土掩。

    胡敬诚跟着陈世钦一起面圣去了,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胡敬诚平安返京,意味着二哥也已在北京城了,父皇只要一见着胡敬诚便会明白,那么今晚这一次召见,究竟是临时了什么变故,还是父皇早有所谋?

    嘉钰觉得他已经什么也不想琢磨了,只想痛痛快快厮杀一场,而后夜过去,无论生死,他都再没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就在方才,重压之,久别重逢,他一时难自禁,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当着二哥的面说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了二哥里闪过的惊惧。

    那一瞬间,二哥看着他的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当时他浑冰冷,只觉得自己算是完了。他到底还是搞砸了。

    可二哥什么别的也没说。

    二哥仍然哄着他,搂着他言细语地安抚宽

    二哥还对他说:“兄弟就是兄弟,一辈都是。”

    他差一就要哭来,拼尽了全力才不至于当场崩溃。

    有些话不可以说,因为覆难收。

    他曾经设想过一万被二哥抛的可能,无数次噩梦惊醒。

    可二哥并没有推开他。

    虽然他所贪恋的永也不会实现,但他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他说可以为二哥任何事是真心的。

    包括放

    包括放弃他自己。

    嘉钰坐在驶向禁城的车里,将脸埋在掌心,止不住得浑颤抖。

    到得乾清时,见三哥、六郎连同小七儿都已在门外候着了,只等着他一个。见他过来,便都迎上来小声寒暄。

    正是天寒未的时候,夜空里不知怎的又飘起鹅大雪来,眨把来路铺得一片纯白,连足印也不剩。

    嘉钰把面前这三个兄弟挨个看过去。

    自从了东这还是一遭来,嘉绶已全然不是当年稚青涩的少年郎,连脸庞眉目也见了廓,举止言行大有沉稳风范。

    而同样是久未谋面,三哥嘉成和六郎嘉象则简直就是两个陌生人,从面目到嗓音都是模糊的,以至于嘉钰猛然间竟茫然了一瞬,才确定自己没记错两人的名字。

    就连“三哥”和“六郎”这样的称呼也是陌生的,仿佛一辈也没叫过了。

    嘉钰看见嘉成在一旁摆因为抚琴而保养细的双手,还有那条工织造的手巾——上刺着的字全是金线绣的,他就想起二哥一路艰难乔装才从南直隶潜回北京,刚城门就又不得不装扮成京卫以躲避东厂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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